贺宴和祝盛庭有史以来第一次默契地同时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说出刚刚那句话同报告工作一般没区别的女人。
贺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炒cp?和祝盛庭?这两个词连一块儿他怎么就突然听不懂了呢,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眼见对面的祝盛庭也顿了好几秒,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倒是看上去比贺宴淡定不少,惊讶只在他瞳孔里留存一瞬。
乔玲自然看到了他俩微妙的表情。
“你们两个来公司也快两年了,”乔玲说,“梦传可是一直很舍得给你俩砸资源,当然,你们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也就及格水平,到今天这个算得上流量明星的位置确实也已经不错了。”
“但,”乔玲拿出了两份文件,分别放到了贺宴和祝盛庭面前,“徐总并不满足于你们只在这个位子,梦传已经有两年没出过顶流,在现役艺人里,他最看好你们。”
“我们经过一周的艺人市场和你们俩的粉圈构成研究分析,发现你们现在的粉丝浓度和粉丝属性已经达到了饱和。”乔玲转过头看祝盛庭。
“你,之前演的几部角色吸来的都以女友粉为主,也就是现在俗称的梦女粉,”她又转过头看贺宴,“而你,也是以前期铺垫的歌迷,还有女友粉为主,偶尔有些妈粉、男友粉。”
贺宴听到男友粉三个字,嘴角抽了一下,感觉自己眉心一跳,一抬眼,果然发现对面的祝盛庭又变成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
“不可否认这样的粉丝黏性蛮高,但事实摆在这里,这类粉丝已经饱和,且跑路的风险也并不低,所以说,我们需要另辟蹊径,你们需要一批全新属性的粉丝,那就是,CP粉。”乔玲一字一句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们应该也有看到吧,隔壁寻星那个男团选秀办得如火如荼。”乔玲坐在椅子上往后躺。
寻星也是内娱三巨头公司之一,主出爱豆,钟爱办选秀,最近又在办新一季男团选秀,市场很大,夺走了很多热度,也确实有不少他俩的女友粉跑路去追那些男爱豆的,有很多爱意掰成了几半,变成了多担。
“而现在那个选秀目前排名第一第二名还有后面的一些男选手,实力也就那样,”乔玲毫不留情的评价,“但他们最大的一个吸粉利器,就是营业卖腐。”
“而现在市场调查表明,爱嗑CP的人一直以来都非常多,这类CP粉的黏性也很强,不比女友粉什么的差,重要的是,氪金能力也强,所以,”乔玲又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眼神轻轻扫过两人,“现在需要你们营业。”
贺宴沉默地听着乔玲说的这些话,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乔玲分析的非常透彻,但他想到自己要营业的对象,还是忍不住想再挣扎一下。
“乔姐,但如果适得其反了怎么办,招来了CP粉,惹走了唯粉怎么办,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我们两家粉丝本来就……”贺宴最后几个字没说,但在场的两位都听懂了。
乔玲自然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你们是营业又不是官宣,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吗?”
贺宴迟疑地摇摇头。
“第一,你们现在咖位相当,不存在谁吸谁血的问题,这样可以避免一些麻烦,而且你们作为外面所称的对家,炒cp有戏剧冲突,可以吸引不少路人。”
“第二,你们的各项外形条件很匹配,是现在粉丝市场很喜欢的一类经典CP搭配,帅攻美受,有体型差。”
听到这,贺宴心里更微妙了,不是,怎么他就变成底下那个了?祝盛庭听到这句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视线撞在半空停滞了两秒,又双双自觉地挪开。
“第三,你们两个是男的。就因为你们两个是男的,没有人会真的相信你们俩是真的,如果换成一男一女,惯性思维的唯粉才更容易跑路离开,而就算有粉丝接受不了你们俩营业这一点,你们之后拍感情戏和他们不喜欢的女演员合作怎么办呢?不照样得营业?”
“所以,对于你刚刚说的问题,结论就是,你们营业完全是利大于弊。”乔玲拍板。
贺宴无话可说,祝盛庭刚刚到现在就没说过话,会议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乔玲观赏着两人的表情,心中不觉发笑。
“卖腐又不是卖/淫,一份工作而已。”乔玲丢给他们一人一支笔,“不过本来,我就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是通知。”
贺宴慢吞吞地接过黑笔捏在手上,脑内一团黑线。
这是公司的安排,按照签约合同来说,目前他和祝盛庭谁都没有办法耍脾气说不,要不然被雪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他还没达到自己来梦传的真实目的呢。
他犹犹豫豫地捏着笔,余光瞥见对面的祝盛庭也迟迟没有下笔,乔玲在一旁倒是也没催他们。
“你们的第一个营业计划,就是拍剧。”乔玲甩了甩头发,根本不在意两个人还没签字,已经说起后续规划来,“一个校园原创剧本,两个男主擦边感情线,剧本我看过了,爆得潜质很大,我们还会采取现在流行的短剧模式,边拍边播。”
贺宴一边听着,一边注意到对面的祝盛庭已经签上了名字,自己也没道理再扭捏下去,反正早签晚签都得签,他没再犹豫,签上了名。
乔玲满意了,利落地收回合同:“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后续工作我会和你们各自经纪人交接,他们会告诉你们的,好好表现,先多熟悉一下对方。”
祝盛庭站起身,微微朝乔玲鞠躬,贺宴也没多待,紧随其后告别。
两人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被乔玲叫住了。
“哦对了,我忘说了,注意合约最后一条,演员双方在此期间不可假戏真做。”
贺宴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斜前方比他高快一个头的男人,在心里翻白眼。
谁会和这样伪善的刻薄怪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