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他,找个机会给他开了!”
“我......”,季青衍怕多说多错,咽下还未出口的话。
父子俩相继离开后,隔半层缓步台上的齐子维眼底一片玩味,意义不明地哼笑两声,缓缓按灭了烟蒂。
李阅川住了四天院,季青衍寸步不离地护理了四天。但李阅川伤的部位委实尴尬,后肋那处还好说,要命的是大腿根靠近屁股蛋的那个血窟窿。
李阅川人长得帅,话少举止又稳,每次都惹得换药的小护士闹个大红脸,他自己也难为情。
季青衍咬牙切齿守在一旁,好似自家的白菜让猪拱了般难受。
邢军家离这儿不远,每天下班后都顺路过来看一眼李阅川,今天不仅自己过来还带来了一位警察同志。警察简单问了李阅川关于当天的几个问题,随后告知一些案件方面的进展。
在当日的混乱中歹徒逃到28楼天台跳了,只能从其余线索推断行凶之人是很有经验的专业杀手。
警察表示虽然目前线索断了,但一定会继续追查。这点就算不说大家也能想到,诚然受伤的是李阅川,但明显是奔着季云山去的。而季云山作为季家的二代,身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不可能善罢甘休。
邢军看着李阅川刚消完毒的伤口,后怕道:“多亏小川反应快,要不然这箭头的位置还真险啊。”
李阅川比季云山高10公分,第一支箭头扎在他后肋上,按照位置推断如果李阅川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身用自己的背护住季云山,那这支箭头应该会扎进季大老板的心脏。
而且歹徒明显抱着不死不休的心,在被队员扑倒的瞬间仍然挣扎着射出第二支箭,好在失了准头只扎伤大腿。
李阅川听懂了邢军的言外之意,感激地朝老大哥笑笑,邢军给他一个“抓紧”的眼神。
在邢军没说之前,季青衍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恍然大悟后恐惧自动向前追溯,紧接着迎来更加遮空蔽日的后怕。
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双手绞紧又松开,机械性喃喃道:“多亏了小川........”
天生话少的人在这种邀功的场合非常吃亏,邢军一看李阅川又不接茬,在心里怒斥恨铁不成钢的同时赶紧把话接上,“小川确实不容易,这上下半身都伤了,行动很受限,搞不好要影响近期出任务啊!”
“没事,按照工伤算全勤,工资加津贴全翻三倍,不急着出任务,休到痊愈为止”,季青衍正愁怎么合理合规多给李阅川发钱呢,这就有人给递台阶了,于是连忙顺着往下说。
邢军本意是给李阅川多争取些休假和补助,没想到老板这么大方,两个卑微打工人还没消化完这巨额福利,只听更光辉灿烂的未来从季青衍口中悠悠吐出,“回去跟老杨说一声,给小川升为小队长,让他即刻调整工资。”
李阅川必须得亲自说点什么了,他用胳膊肘撑着上半身,拧着身子屈腿咬牙坐起来,满面欣喜地道:“谢谢季哥。”
病床上的人在被这不轻不重的皮外伤折磨几天后,精气神难免受损,再加上成天趴着,整张脸都灰淘淘的。
只有这几秒才展露出毫不压抑的兴奋,连夕阳隔窗映进瞳孔的橘粉色都那么明艳。
季青衍面上笑得欣慰,但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老子像丫鬟似的任劳任怨伺候你好几天,还顶不上那几个臭钱!?
邢军临走前扶着李阅川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是李阅川的底线——不让季青衍陪他去厕所。
住院的第一天,季青衍就嚷着要扶李阅川去解决个人问题,李阅川说个人没问题,但季青衍不死心,每隔半小时就问一句“去不?”,麻醉刚过正在忍痛的伤员咬着后槽牙摇头。
但是架不住季青衍路子野,他把吸管硬塞进李阅川紧抿的唇线中,两小时过去了,肾功能强劲的大小伙子终于被一瓶900ml的苹果汁冲开了膀胱。
始作俑者美滋滋蹲在李阅川面前,以一种在伤员看来堪称欠揍的语调问:“这回走不?”
李阅川单手攥拳,一边忍痛一边憋尿,依然摇头。
“没事儿,我叫护士给你插尿管”,季青衍起身就往护士站走。
“......回.....来....”
李阅川真的太狼狈了,身上的伤,失掉的血,俯趴时喘不匀的气,麻醉药效过后不能入睡的疼痛,还有人格被现实重重压住后无法挣扎分毫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