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辞虽然经常笑语盈盈,也擅长于烹饪,看起来极具烟火气。但只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走神时,便会有一种淡漠的疏离感。
不可言论,不可靠近,不可冒犯。
宛若真正的谪仙。
“一起吃晚饭吗?”戏鹤往外走,笑着问,“今天辛苦了。”
“啊,不用了。”闻寒雁对男女关系尺度倒是极为敏感,一听戏鹤这么说,下意识拒绝,“我回去随便吃点就好。”
“穆倾辞也在,她请客。”戏鹤一眼便看透了闻寒雁心中所想,笑着补充了一句,“她担心你总是不吃饭胃不好。”
“我没有吧。”闻寒雁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我就是偶尔不吃。”
“你呀。”戏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最好好好吃饭,小心穆倾辞到时候搬过去和你一起住监督你吃饭。”
“……不能吧。”
“如果是穆倾辞,她干什么我都不会奇怪。”戏鹤点头,客观地道。
“哦,还有。”戏鹤道,“虽然不是很必要,但好歹以后还是要继续相处下去的,我还是要说一句。”
戏鹤手按在门上,他回头,斜斜的夕阳正好洒在他的脚下,向来戏谑刻薄甚至有些不留情面的面容在此刻只剩下认真。
二人对视,闻寒雁很清晰地听见戏鹤说:
“我不喜欢女人。
“也不喜欢男人。
“我没有性.欲望,也永远不会动情。
“我不会做任何职务之外的事情,也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工作之外的感情,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所以我希望,至少,至少你不要总是因为性别而对我冷漠生疏一只保持距离。
“我先是你的经纪人,然后才是男人。”
“啊……”乍一听戏鹤的自我剖析,闻寒雁一愣,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神情。
还好戏鹤并不需要她的反应,刚说完这段话,就笑着开玩笑道:“当然了,你不拿我当男人也没关系。”
“毕竟穆倾辞都直接不拿我当人了。”他翻白眼,絮絮叨叨地道,像极了终于村口逮着一个人就开始唠叨传八卦的大妈,“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爽了,我倒是像个老妈子整天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不过说回来,她给的待遇确实很好……”从十三楼唠叨到一楼,将要走出大厅时,戏鹤吧唧了两下嘴,这才想起一会他们两个就要和穆倾辞吃饭,可自己似乎当着闻寒雁的面说了太多穆倾辞坏话。
虽然穆倾辞肯定不回在意这种东西,最多就是对自己翻个白眼继续对闻寒雁献殷勤,但戏鹤想了想,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面上夹杂着些许犹豫和得瑟,勉为其难地夸了穆倾辞两句。
“我的工资是同档次经纪人的数十倍,而且她不怎么管事也没什么要求,一整个甩手掌柜……
“就连偶尔上综艺拍戏参加晚会什么的也不会突发公主病要我低声下气才愿意配合……”
“特别好。”戏鹤满意点头,“就喜欢这种老板。”
“确实是。”闻寒雁点头符合,“穆总平时特别照顾我,给我的感觉像是姐姐一样。”
“姐姐?”戏鹤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穆倾辞要是知道你拿她当姐姐,应该会很‘高兴’的。”
因着穆倾辞定的餐厅离公司并不远,步行只需要七分钟,加上下班晚高峰哪都堵,因此二人选择了步行前往。
“穆倾辞没让你喊她倾辞吗?”戏鹤故意问,“你还总叫她穆总。”
“呃……”被戏鹤这么一说,闻寒雁有些许尴尬,她睫毛上下晃动,眼神飞向别处,打着哈哈道,“那不是在外人面前叫穆总吗……不然听着怪不尊重前辈的。”
“穆倾辞要听到该伤心了。”戏鹤半真半假地道,“她很脆弱的,你小心她半夜裹被子里抹眼泪。”
“啊……不会吧?”闻寒雁质疑。
戏鹤却只是笑笑,不肯定也不否定,任由闻寒雁瞎想,深藏功与名。
近七点的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夕阳是金黄色的,铺到大地上,给每一栋建筑每一个行人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
戏鹤和闻寒雁并排,走在枝桠摇曳洒落点点树荫的道路上。
“我刚认识穆倾辞那会,她挺高冷的……”
“也不怎么搭理人,就我屁颠屁颠贴上去,她撵不走我,就只能让我跟着了……”
戏鹤看着逐渐亮灯的高楼大厦,感叹:“后来她经历了很多事,看过了很多人,才变得和现在一样的……”
“变得有人情味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