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慕晚没有坚持,她不喜欢做家务,抬脚跟着叶非迟去书房。
毫无新奇,书房风格也是暗灰色系,无趣。
“坐吧。”
叶非迟见她立在桌前发呆,只好柔声引导。
慕晚抽出对面的小椅子坐了下来,乖乖的,有些过于老实了。
“看看这个。”
叶非迟给她递过去一张表格:“9月新学期,我有两门课。按规矩,新人做助教,第二年独立授课。你做我的助教,有问题吗?”
表上是叶非迟的课次。
“我之前说不带学生,以后也要给本科生上课吗?”
慕晚有些懵,她只想做研究的。
“有人答应你的要求吗?”
叶非迟觉得她憨傻的可爱,怎么可能呢?
“招聘时说可以商量,先给我三年缓冲的。”
慕晚瘪瘪嘴,叶非迟的反问过耳,她隐隐觉得,自己被老狐狸们耍了。
“那你就珍惜自由自在的三年吧。但带学生和授课是两回事,你没得选。”
叶非迟腹诽,老狐狸们的话术根本不会变。
当年她也是这么被骗过来的,入职一年就有人给她塞学生,费了好大劲才推掉。
慕晚来这自带经费,有项目就能养学生,为学校扩招生源添砖加瓦,学院不可能放过她。
慕晚无奈妥协,把时间表还了回去:“我都行,您定吧。”
“行,我明日报给教务。”
慕晚耷拉着脑袋,难掩懊丧,带学生,想想就头疼。
她读博时做助教,五花八门的试卷看得人原地去世,还能起死回生,往复几个来回。
“第二件事,开会时说的项目,这是申请时的总本子,你好生研读,做子课题负责人,直接对我负责,担子不轻,扛得住吗?”
慕晚盯着眼前足足2厘米厚的基金本子,没忍住咬了咬下唇,她头皮发麻。
“我负责?只有我自己?退位让贤可以吗?我出力做项目骨干,不牵头?”
叶非迟勾唇冷笑,笑得很阴鸷。
这么不识抬举的手下,她还是头回见。
她手底下的兵,敢临阵往后缩的,估计慕晚也是独一份。
“你觉得呢?”叶非迟把问题还了回去。
慕晚后背汗毛又竖起来了。
她搞不懂,叶非迟是如何在冷面老板和私人暧昧关系里收放切换自如的,丝滑找不到任何衔接的痕迹。
慕晚咬咬牙:“我接。”
“很好,没旁的事,累就去休息。”
“那您呢?”慕晚的话接的甚是流畅。
“我?改学生论文,夜里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改论文算打发时间?
慕晚再度刷新了认知。
“我能观摩吗?”
“你帮我改?小老板该做的。”
叶非迟忽而觉得,眼前是个壮丁,不抓白不抓。
慕晚愕然,慌忙摇起了爪爪:“不,不了,您忙着,我回房。”
“你回房做什么?”叶非迟也来了劲儿。
“我…太累了,寻些消遣。”
“什么消遣?”
“看动画片,叶老师,我今日文献读多了,头疼,真的。”
慕晚生怕叶非迟甩给她一篇学生的论文。
动画片…
叶非迟凤眸里的光晕僵住了。
这是多么久远的回忆啊,久到她记不起来,上次听这三字,是在猴年马月。
慕晚消遣的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
她鬼使神差,摁开书房的投影仪:“在这看吧,有点动静免得我犯困。”
慕晚懵了,这不打扰工作吗?
叶非迟也是个怪人。
“您认真的吗?”
“自然。”
叶非迟随手打开文章草稿,半侧的屏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看得慕晚心梗。
叶非迟与从前一模一样,还是喜欢长长的批注,改完的部分惨不忍睹。
慕晚余光只扫一眼,损人的一句句话就足够让她撇嘴。
诸如:“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懂天书”
“这段写得华丽,鲁迅文学奖没给你提名?但于学术,冗长而无用”
“愤青语录?”
“脱口秀吗?”
“不考虑投稿故事会?”
她不难想象,学生收到这份文档时,该是怎样苦涩难言的容色。
“比动画片好看?慕老师挪不开眼,不如现在就上手?”
叶非迟见她不去找动画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犯了损。
“不,没,您忙。”
慕晚转走椅子,把手机接上投屏,故意寻了《猫和老鼠》出来。
熟悉的bgm响起,即便是叶非迟这不苟言笑的呆板人,也深觉开场的旋律刻进DNA里,忍不住抬眼瞄向投屏。
慕晚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杏眼微转便有了主意,挑中一集的片段循环播放了半小时。
片段里,猫百无聊赖,故意摆起长长的奶酪唆使老鼠出来陪它玩。
慕晚故意的,她想让叶非迟正视内心。
叶非迟就像那傲气的猫,分明想和老鼠玩,却端着不肯承认。
不认就两相安好也成,可她又故意耍弄伎俩引诱,放下诱饵不肯近前一步,坐等老鼠积极闯进圈套,到最终非要搞得好似是某只老鼠上赶着招惹是非一般。
叶非迟改论文时,耳朵支楞着,听了半小时重复的BGM,藏在屏幕后的锐利眸光,已然偷摸剜慕晚好几次了。
小滑头跟她玩什么隐晦暗示的猫鼠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