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气后,厨房那里又给静檀送来一桌饭菜,光静檀爱吃的酒糟鹌鹑就预备了五碟,静檀每碟夹完三次就换下一碟,这样就不算坏那“食不过三”的规矩。
喜鹊老实忠厚、小梅机灵忠心,这俩丫鬟前世跟了静檀服侍多年,静檀自然收用了她们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正院里有一个叫香铃的丫鬟吗?”静檀正立在穿衣镜前更衣。
帮她整理裙摆的喜鹊道:“香铃专司打扫佛堂一事,夫人要见她吗?奴婢命人传唤她来。”
“我早间去佛堂服侍侯爷穿衣时,丢了一个白玉手镯在那里,你让香铃帮我找找,找没找到,都务必让她到我跟前来回话。”静檀靠在熏笼旁熏染香气洁身。
喜鹊听出来静檀的说辞错漏百出,夫人睡到将近正午才起,不曾去过佛堂那里,想了想,她亲自去佛堂传话方保险。
过了小半个时辰,喜鹊领着香铃到静檀跟前回话。
香铃捧着个红漆盘,盘里是红布包的白玉手镯。
二人福身行礼过后,靠在贵妃榻上的静檀笑眼看香铃。
“喜鹊,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白玉手镯的款式,你出府去找工匠帮我雕成一对白玉麻花镯。”
喜鹊被静檀支开后。
静檀让香铃坐在绣墩子上说话。
“昨夜我被容侯灌了许多酒,误了殿下吩咐的差事,还好姐姐你能干。”
那白玉手镯便是静檀与香铃接头的信号,只是香铃不知道静檀的心思已不是向着端王的了。
静檀递给香铃一只青瓷药瓶,“殿下怜惜姐姐,换了这种不让人疼的毒药,姐姐收好了。”
香铃感激涕零,“殿下待奴婢倒有几分真心,奴婢死而无憾了。”
“你心里只装着殿下,不问问你的家人好不好吗?”静檀鄙夷端王这种乱撩拨女人为他卖命的行为。
“殿下答应了奴婢会替奴婢照看好家人的。”香铃跪下,朝皇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殿下大恩,奴婢下辈子结草衔环来报。”
静檀盯着身前这个傻女人,当真可笑又可怜啊。
那位对她有大恩的端王殿下,可是将她的几个亲妹妹都送去朝廷重臣府上当私妓,最小的那个好像才十二。
“姐姐回佛堂好好斟酌着殿下交办的差事,等锦衣卫一到,我帮姐姐好好演那一场戏。”
香铃将一缕缠了红绳的头发交给静檀。
“请妹妹帮我转交给殿下。”
面上红粉菲菲,少女怀春的心思显而易见。
静檀记得前世自己将这缕头发交给端王时,端王没有接过,也不记得香铃的名字,却点了一炉香,将这缕头发扔进香炉中,后搂着她求欢。
那香的味道真恶心呀,催人起最原始的冲动。
她无知无觉承载着端王对她的“欺压”,心中未有春水波澜,身下却有春潮如涌。
她也曾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女人啊。
“好,我一定替姐姐转交给殿下。”
静檀话音一落,外室响起渐近的靴声。
容霜转到屏风后面,他从外院过来,知晓了静檀发落奴婢的事情。
“正院里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奴婢,我让小梅去别处先调些可靠的奴婢敷衍些时日用,过几日喊牙婆送些人来给你挑。”
静檀想要接过容霜解下的玄色大氅,容霜推拒道:“上面落了些雪籽儿,带着寒气,你摸了不好,我自己来放。”
香铃忙接过玄色大氅挂好。
静檀想去廊下唤丫鬟来奉茶,容霜端起了静檀喝过的茶盏啜饮。
“阿檀,外面雪大风紧的,仔细冻坏了你,让香铃去。”
香铃应声出去唤人进屋服侍。
静檀夺过容霜手里的茶盏,“茶水都放凉了,你这身子骨经不得病,等丫鬟奉了热茶再喝。”
容霜展眉,眉上还沾了一些半化的雪珠儿。
静檀拈起帕子的一角,替他擦去那些雪珠儿。
“香铃怎么晃荡到你跟前来了?”容霜问道。
“昨夜侯爷歇在佛堂,妾倒想瞧瞧佛堂藏了怎样的绝世佳人,这香铃妹妹确实绝色。”静檀假意笑道。
容霜惊慌不已,碰倒小桌几上的红烛,滚烫的烛油烧了他一手。
他光顾着与静檀辩解。
“你别误会了!我若对香铃有那样的心思,教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