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问呢,我只按你说的,是她今天自己跑了出去落了水,她为什么跑出去她没跟我说过,自己也想不起来。”
孙妈妈又磨蹭了会儿,终于道:“你也知道如今是夫人当家了,今个周妈妈找我,想让我从中间牵个线,问如今小姐醒了,你还愿不愿意站在夫人一边?”
莲夏皱着眉头,佯装苦恼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也想过,可这府里上下都知道小姐待我极好,我若帮着夫人,便是忘恩负义,我名声臭了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孙妈妈一听便笑了:“这你不用担心,周妈妈一开始就跟我说了,若是你肯答应站在夫人这边,明日便先送来二十两银子以表诚意。待小姐出嫁时,若你想离开,夫人必想办法将你的身契拿来,再给你一百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你出府后生活便容易许多。”
讲到这里,孙妈妈心里便有些不服气,这条件开得可比给她的好多了,“若你还想留下帮夫人办事,夫人也定不会亏待你,你是有功之人,月钱必是比在小姐这边还要丰厚。”
莲夏心里呸了一声,还挺会下套,怕是小姐出嫁之日便是她的忌日,之后再在小姐身边安一个胡氏自己的人,小姐性格向来柔弱,控制小姐简直轻而易举,现下不过是还需要她给她的安抚之词罢了。
莲夏面上不显,还挤出一丝谄媚的笑来:“夫人真这么说?那就多谢夫人了,我一定会好好为夫人办事的。”
孙妈妈笑到:“如今夫人那边也没有别的吩咐,你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就先看着点小姐有没有什么异常。”
“还请孙妈妈转告夫人,小姐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传达。”
送走孙妈妈后,莲夏回屋向装睡的孟归芸复述了一遍,便让孟归芸把门锁好,她也偷偷溜了出去。
谢清莹这会子正准备歇下了,却听见有丫鬟敲门,佩兰去开门应了,回来道:“是孟小姐身边的莲夏来了,说是要亲自见您,知道您紧着孟小姐,我已让赤芍去将她带进来了。”
谢清莹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着,这么晚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打开莲夏递过来的信,越看眉头越是缠得紧,气得将信拍在桌子上:“归芸怎的这般莽撞,被欺负了从来不吭一声的人,怎就敢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去找了胡氏!更何况这孟府哪还有人会给她做主?!”
莲夏低着头不说话,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小姐是她的主子,更是她心里认定的亲人,小姐已经够难受了,她万不可再戳小姐心窝子的。
佩兰看了一眼她家小姐,骂吧,骂完了还得心疼。
“林家?她大舅如今被贬,还在京城外,二舅也远在边关,根本顾不得她!”
随即又想到母亲说过,当初林家疼爱林碧华,也就是孟归芸母亲,是在京城出了名的。
林碧华生得十分楚楚动人,性子也温婉。
十三岁时在一场诗会上露了头角,自那以后,来提亲的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
但林家老爷老夫人只盼望自己女儿能受一辈子疼爱,挑人家并不从这些求娶的大户人家里挑,只怕自己女儿在婆家受了欺负,便想挑一个寒门书生,林家好照看着。
当年孟老爷还只能叫孟鸿远,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林家看上了他谦逊有礼,又长得面如冠玉,且他父母双亡,便将他招揽为门生,帮助他准备科举考试。
其实林家不止招揽了一个门生,只有的没考上,有的过早便显露了心思妄图探听主家小姐的消息,有的家里不好相与,总之到最后这孟鸿远抱得美人归。
这么些年,孟鸿远也确实没有辜负林家的期望,一直小心呵护着林碧华,林家也将他一路从一个学生提携到了如今的工部员外郎。
林家若是知道这孟鸿远竟敢娶一个杀了自己女儿的人,且这孟鸿远是否参与其中还未可知,是必要将孟归芸接走的。
何况这落了一遭水,也不是白落的,看看这从来不主动求人的闷葫芦,竟还主动找上她了,还知道装得了失魂症拖上一儿阵时间。
谢清莹闭着眼睛呼了口气:“罢了,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如归芸所说,林家再如何也会尽全力护着她的。”
谢清莹这通说完,又想起小时候替孟归芸解了围之后,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让她受了欺负要知道还击,孟归芸也不说话,脸蛋鼓鼓的,两只大眼睛噙满泪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她捏了捏绣帕,心下酸楚,罢了,归芸定也是没办法了,看着莲夏道:“她向来爱哭,你回去也不必再同她说我的气话,叫她心里再难受了。只让她安心,这信我一定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