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宋娘子开门,满脸惊喜,“几位恩人,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还没问过你们姓名,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来来来,快进来。”
宋娘子边招呼着他们,边冲着里面喊:“相公,恩人他们来了!”
孟归芸冲她笑笑,随着她进门:“宋娘子不必客气,我姓孟,这三位是家父、家兄、家妹,今日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们,银勾赌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你们可以安心在这赵家庄继续住着了,也是来向你们辞行。”
孟归芸几人看向院子,如今已是干净了许多,各种物件也都摆放得整齐。
宋娘子脚步一顿,又拉着他们在正厅里坐下,阿福双手捧着一个碗,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朝着孟归芸过去:“姐姐,喝糖水。”
孟归芸从阿福手中接过碗,摸了摸他的头:“谢谢阿福。”
阿福冲她笑笑,但还是不错眼地盯着她:“姐姐喝。”
后面跟着的赵全也端着餐盘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散完的淤青,给江元郁三人也各分了一碗,看着几人面貌与在晴隆县看着不同,也不敢问。
“这是我自己做的莲子汤,天热了,解解暑。”宋娘子满脸笑意,又弯着嘴角,对着孟归芸捂着嘴小声道:“你那碗啊,是阿福自己给你舀的。”
孟归芸闻言,端起碗喝了一口:“嗯,好甜,阿福舀的真好喝。”
阿福这才害羞一笑,躲到宋娘子怀里去了。
宋娘子轻拍着阿福的背,道:“我知道几位恩人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敢多留,但现在已是酉时,天马上就黑了,这夜晚也不好赶路,不如在这儿住一晚,明儿个早上再出发。”
面上又带着些涩然:“现下家里能拿得出手报答各位的也没有,不过我这做菜的手艺还行,想着至少给你们做顿饭吃,还请几位恩人不要嫌弃。”
赵全赶紧接话道:“是啊几位恩人,我家巧娘做的菜,那可是我们赵家庄出了名的好吃,就留下来吧,也让我们尽点心意。”
孟归芸看了看宏安他们,见他们并无反对之意,便道:“本也是想再打扰你们一晚的,如此便多谢了。”
“哎哟,恩人可别说‘谢’,这不是折煞我们吗,相公,赶紧去问问谁家有鸡可以卖。”
孟归芸本还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赵全已经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跑,阿福撒开宋娘子,跟着一块儿跑去了。
夜里,房里的莲夏睡熟了,孟归芸侧躺着看她,见她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但自己心里依然乱糟糟的,索性去院子里坐坐吧。
这会儿不过夏至,夜里吹着小凤,孟归芸身上穿得单薄,反倒觉出一丝凉意,但她并未返回添衣,仿佛这凉意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的蛙鸣,伴着风带来的莲叶的清香,一切都那么平和,孟归芸的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江元郁醒了过来,似有所感,起身披上外衣出来,见孟归芸在院里的台阶上坐着,呆呆地抬着头,似在看月亮。
回屋又拿了件外衣,江元郁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慢慢坐在了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
月光落在她脸上,像有一层毛茸茸的光覆在上面,他温声道:“在想什么呢?”
孟归芸依旧看着天上:“在想以我目前的能力,如何能扳倒胡家,若是胡家再出了一个户部尚书,又能怎么办,母亲的仇要什么时候才能报。”
江元郁安慰她,声音却带着笃定:“放心吧,胡家坐不上这位置。”
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江元郁也抬头看向了月亮。
“师兄,师父说你常年在外游历,但你不仅知道许多江湖上的事,还能对朝廷之事如数家珍,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孟归芸一直以来都没有问过他有关身份的事,他也从来没有刻意避开,可要这么直接地告诉她了,自己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一丝紧张,默了半晌,才道:“我是大成国的宝亲王。”
孟归芸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看得江元郁心跳乱了一拍,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江元郁耳边响起她柔柔的声音:“师兄,你娶我好不好?”
他心里蓦地一紧,脑中空白了一瞬。
他其实知道她的意思,可看着她好似全然不把此事当成大事,只当做踏脚石的样子,心底有一股气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