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操心,既然有了孩子,我便是吃糠咽菜窝窝头,自己也能照料好他,不必劳烦殿下大驾。”
她虽然是拒绝的话,却已经不自觉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的亲密。
“你?”他有些生气了,“你不想入宫,莫非还在记挂着刘矩?他绝不会容许你带着这个孩子留在…不,就算他容许,孤也绝不同意!”
“从前我没有找到你,差点让你从我身边溜走。现在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了你,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桐月不说话,她赌气似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还请太子别说大话,先把自己那关过掉吧!”
刘启任意妄为,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何曾想到别人意见。这件事一真相大白,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两人淹死,而刘恒和窦漪房,怎会坐视不管,放任他储君的名声白白受累。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一切都抖落出来,她又该如何自处?是红颜祸水,狐媚惑人,还是不知羞耻、存心勾引?总而言之,绝不会有好听的话。
即便刘恒、窦漪房由着他同意了,薄姬那里怎么交代还没有章程呢!
若她没有猜错,接下来薄姬就要安排薄巧慧进宫了。如今看来,只有刘启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这么想着,桐月看向刘启的眼神越发同情了。
他们二人说着话,窗边却出现了一道偷听的身影。
“她、她竟敢怀孕了!”
栗妙人实在没想到两人这么大胆,竟然已经珠胎暗结。
经过此事,刘启是否会责罚她都无法保证,更别说她想成为太子良娣了。
她握紧拳头,心里又气又怒,只恨里头的人不是自己。又对桐月生了嫉妒恼恨之心。
既然她不得不放弃,别人也别想分一杯羹。她眼睛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
刘启不顾流言抱着桐月离开,已在宫内纷纷传开。
可事态传到上面,又转了一个弯。桐月只说是太子看她有流产之兆,怜恤自己罢了。她说着又夸了一顿刘启,若非太子铤而走险,恐怕她便要落得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
她没提栗妙人的存在。只是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刘启和她一道出椒房殿时,还有些埋怨,责备她为何不趁此机会将此事全盘托出。桐月一个眼神飞过来,又呐呐止了声,只是委屈地站在那里,瞧着有些控诉。
桐月道:“上次我们约法三章,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也没办法了。”
PUA大师第一人,桐月深谙其道。
她先前对刘启一直摆着一张冷脸,偶尔才愿意施舍出一个笑容。因此这几日略带软化的态度,直叫他喜不自胜,甚至带了些顺着杆子往上爬。见桐月不乐意了,他心一凛,连忙道:“我不再说就是了。”
刘启的麻烦交给他自己处理。窦漪房虽然明面上相信了桐月的说辞,背地里少不得要将他带去问话的。再然后,为了去除这些流言,她大概也会顺势而为,答应薄姬提出将薄巧慧嫁给刘启一事。
这些与她无关。比起这个,刘矩这个不确定因素才叫她有些烦闷。他这么看重脸面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这件事,她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应对呢?她总不能叫刘矩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