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随意地挥了挥手,甚至没再看夏油杰一眼:“快走快走。”
小车发动起来,街景后退的速度由慢变快。从商业街出来,轿车驶入公路,视野陡然开阔起来。海景撞进眼帘,辽阔的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碎银子似的光芒。海风徐徐,带着清新的腥味。
事情分外顺利,车里的人心情都放松了些。
蜜抓着五条悟的座椅靠背,从背后骚扰老师:“神谷这么坏,会被判死刑吗?”
“听说很少判死刑啦。即使判了死刑,也很难执行。神谷只是误杀,可能关几年就会被放出来了吧?”
“虽然是误杀,可是死了三个人诶!而且他还打老婆!”
“打老婆真是又没用又糟糕。死刑!必须死刑!”
“对!死刑!”
神谷太太&佐助&开车的辅助监督:……这师生俩真是意外地合拍。
尽管是在为神谷太太主持正义,她的表情却并不高兴。耐心地等师生俩的对话告一段落,她小心地插话:“请问,刚才你们说要带我去总监部,是做什么?”
五条悟从后视镜看神谷太太:“你现在还太弱啦。到了总监部,会有人教你怎么用术式。话说回来,厨房和酒瓶里有你的咒力残秽这件事,你还没有解释哦。”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能力,还算有用吗?咒术界的大家……好不好相处?”
这问话,似乎是在为未来的生活担心。
蜜坐回后排中间的位置,想想神谷太太面团似的性格,安慰道:“等你能够熟练操控术式了,我会雇佣你。只要你用能力‘赶走’我身体里的毒素,我就会付给你钱,足够你们母女生活。其他人好不好相处的,就不重要啦!”
“这样啊……我能帮上忙的话,就太好了……”神谷太太仍然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探着头看向窗外。
清水区不大,在神谷太太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停在了别墅群前。神谷太太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向轿车内的几人鞠躬致谢:“请稍等一下,我的邻居比较内向,我去接一下孩子就回来。”
有五条悟在,神谷太太也跑不了,蜜甚至不用打开灵魂视野。众人目送神谷太太雀跃地跑向一栋别墅,敲开了大门,背影隐没在了门内。
神谷太太和邻居的谈话没用多久,三个师生还在打嘴仗,就见神谷太太孤身一人返回了。
蜜爬到佐助腿上,从车窗探出头,看向神谷太太背后:“咦?你的女儿呢?”
神谷太太像是哭过,但相比来时要平静了许多:“我把她继续托付给邻居了。”
五条悟将墨镜推到额头,用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看向神谷太太:“那栋房子里只有两个成年人,没有小孩耶。”
“今天是幼稚园的游园会,邻居家的老夫人带着她和孙子一起去了。”
“那要等她回来吗?”
“……不了。”
神谷太太侧身坐进车里,却并没有关上车门。蜜坐在后排的中间,看着神谷太太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不论忍者还是术师,和陌生人做这样的接触,无疑都很危险。可是蜜看着神谷太太的表情,却并不想甩开她。
——这似曾相识的表情,是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我说谎了,人不是我丈夫杀的,是我。”
神谷太太眼眶中积蓄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毒死我的丈夫,这样凭着遗族年金,我可以带着孩子轻松地活下去。可是、可是明明不是他做的,他竟然认罪了。他猜到了……”
“就算他犯了错,可是这种时候,他还想要保护我……都说患难见真情,他明明还爱着我……我不能让他替我顶罪。”
蜜仿佛生吃了一整个柠檬,脸都被酸得皱成了一团:“你怎么看出来他爱你啊?凭你脸上的淤青吗?”
“无论如何,请你们把我送回去吧,”
“所以你用术式杀了那三个人?术师杀了普通人的话,可是真的会被处死的!”
“是的,他们是被我用能力杀死的。我说谎了,除了最初那几次是无意识地发动术式,去年我已经能够掌握它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善意,为了表达谢意,我现在就帮你祛除毒素吧。”
这正是师生几个来此的目的,可是此时轿车里的气氛却分外诡异。
“对不起……对不起。”
神谷太太的手突然像是铁钳一般,死死抓住蜜!
“停下!无量空处!”
五条悟从副驾弹起,扑向后座。
“放手!须佐能乎!!”
突然闪现的恶念刺得佐助汗毛直竖,查克拉凝成的紫光显出形状,车顶被紫光侵入,在刺耳的声音中变形。草薙剑的光弧划过车顶棚,直刺向神谷太太的手,从那双手腕上划过!
轰——!
佐助只来得及将蜜拉进怀里,视野就被膨胀的红雾占据了。
蜜大睁着眼,看着神谷太太带着泪的脸瞬间四分五裂。
神谷太太……炸开了。
——她想起来了,这似曾相识的表情,她在优子身死的时候看过。那是饱含母爱的赌徒,孤注一掷的眼神。
那红雾,是血和碎肉。
五条悟转瞬间挡在了两个学生前方,无下限将红雾隔绝在外。无量空处发动的速度很快,但已经发动的术式,先一步生效了。
亡命之徒赌上性命发起的攻击,捕获了轿车中的四人。
……冷。
热量在被什么东西带走……头越来越沉,身体好重……但是很快,又变得轻松起来。
蜜感觉自己轻飘飘地,从越来越沉重的身体里飞了起来。
——啊,原来神谷太太祛除的,不是毒素,是生命啊。
驾驶位上的辅助监督已经没有了声息。五条悟扑倒在了座椅上,揉着脑袋爬了起来。须佐能乎已经闪到了十米外,佐助正弓着脊背,额上遍布冷汗,面现痛色。
——怎么会忘了呢?既然她可以使用束缚,其他人当然也可以用。
蜜明明被佐助护在怀里,视野却逐渐升高、变大,最终整个静冈都被收在眼底。
她看到了。
额上有奇怪疤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