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尾声,阑珊处,林慕南看见了林士从,其身旁伴随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曹暄妍。
林慕南不知道林士从和曹暄妍怎么搭上的关系,乍看见两人在一起不无意外。
林士从很少穿正装,这次搭配比较保守:最传统也是最经典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红灰两色斜条领带,直筒西裤熨烫得无一丝褶皱,不包腿却肥瘦合宜,轻易衬出下身匀称修长的线条,西服的下摆刚过臀部,前端止于腹股沟之下,裁剪得当,整体看来平和而庄重。
顾之遥伴在林士从身侧,身穿黑白色西装套裙,踏上高跟鞋正好高达林士从的眉梢,两人那样相互依偎着,显得极为悦目。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原本亲密依偎着的林士从、曹暄妍两人走过林慕南近处时明显有些不自然,而后不露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左菁华靠近林慕南跟前来,顺着他视线也朝林士从和曹暄妍瞧去一眼。
见两位旧识纷纷投来目光,曹暄妍顿了顿,和林士从说了句什么,然后同其分开,迎向林慕南而来:“林同学,成年日吉祥!”
林慕南说:“曹同学客气了。”
曹暄妍回以一笑,也热络地跟左菁华打了招呼:“左同学!”
“久违了,曹同学。”左菁华说,“南南,你还邀请了曹同学,我才知道。”
曹暄妍赶紧代为解释:“是张明昆同学给了我一张邀请卡,我也犹豫要不要来的,对不起,冒昧了。”
“哦,那你吃好玩好,自便吧,失陪了。”林慕南心头微有振动,对于张明昆的操作有些介意,兴味也消减了几分。
走开几步后,左菁华向林慕南示意花园深处玻璃阳光房所在方向,狐狸眼向上一挑,光而不耀地:“南南,白荷给你弄了吃的,快去吧。”
林慕南点点头,暂且搁下了张明昆和曹暄妍暗地里的操作,眼睛重回幽深,焕发亮光。
两人一路走到花园深处玻璃阳光房,置于阳光房中央的黄檀木四方茶台上摆放着两套餐具、数道美食。
左菁华坐林慕南对面,才刚拿起一只汤匙,林慕南立即抢先道:“别给我汤,先要实在的。”
左菁华又把蒸糕挪去林慕南跟前,开口问:“昆子怎么回事?曹暄妍又是怎么回事?他俩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林慕南顿了下动作,只短短的一瞬,然后继续自若地切着蒸糕:“今天是怎么换了曹暄妍来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我给昆子送邀请卡,昆子非说阶层不同。”
“当前大家还只是学生呢,就敏感到这个程度,若是将来社会上闯荡,我们难道要绝交吗!”
林慕南叹了口气:“这里也有很多白手起家的人,我本来想介绍给昆子认识。”
“下次再有机会吧。有句话不是说嘛,日久见人心。”
林慕南点点头,目光移向台案,落在其上一只平光壶上——白荷为林慕南两人在这花园深处预备的小灶里还配着一壶青梅酒。
林慕南将酒壶端了起来:“菁华,谢谢你,我敬你一杯酒。”
“谢是从何而来?”左菁华笑问,持杯移至近前,“不过酒我接了,你倒吧。”
林慕南先后给左菁华和自己各斟一杯酒。
公历三月末,仲春午后,风和日暖,喧嚣之一隅,闹中取静,林慕南趁着这独对机会,举杯说:“归门宴会上,你在背后跟青璇夸奖我,就算是随口说说,我也是美了半天的。”
“呃……当时是咋说的,你帮我回忆回忆,这么讨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得天天说。”
那时林慕南带着杨晚儿去给伙伴们取饮品,剩下左菁华对着夏青璇讨论起林慕南来,他说,“不止小晚喜欢他,朝暮那一群儿童也最拥护他,小孩子最能从人群里挑出灵魂长得好看的人。”
“菁华,有句话我没当场说,”林慕南笑了笑,“你看到我的好,实际是因为你好。我有自知之明,‘乖戾骄纵’这种评价,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没全说错。”
左菁华蹙眉:“谁又在那泼脏水吗?怀中先生?还是别人?”
“有些说法早就不新鲜了,还用得着纠结谁说的!”
“别听小人在那颠倒是非,”左菁华自觉从林慕南的面孔里瞧出了答案来,不禁忿然,但表情音调平静而诚恳,“你本来黑白分明,咬死了那是乖戾骄纵的明显不怀好意,入心就傻了。”
“你不傻,所以可以仗义执言,但要确保墙不透风!”
左菁华佯做四下看看,玩味说:“不透风,只是透光。”
林慕南失笑,正色说:“归门谷神祭前一晚,我和昆子不是帮助了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弟嘛。”
“徐禹航。你当晚就委托了探员帮他搜集证据,以便将来能够追究霸凌方的侵权责任。”
“那个霸首是我堂伯合作伙伴的儿子,我堂伯要保下他。”
“仪式之前,从你和怀中堂伯的对话里,我大概也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