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的大眼睛里像涌动着深逾千尺的桃花潭水,却深不过不知所起的一往情深。
“林小公子,你这是来……”路过一名女医生,跟林慕南在一号病房之外相遇,错过前定住,“找人吗?还是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声音林慕南记得,仰头一看,来者果然是孔婵媛,说着话就站起了身:“孔医生啊,我来看望病人,正等随从人员带花上来。”
“这间病房吗?”孔婵媛看了看最把边的一号病房,不确定地提醒,“好像已经出院了。”
林慕南闻言走过去从探视窗往里瞧,好像确实被工作人员恢复成了未入住的状态,又压了压门把手,是上着锁的状态,转过来回应孔婵媛道:“还真的是。我联系一下病人家属。孔医生,你先去忙吧。”
见过孔婵媛后,林慕南给归道子打去了电话:“归世伯,我来医院看望霏儿……”
“南南,我正要跟你说,霏儿今天中午办了出院,现在已经在红色精灵会馆安顿下来了,我这就派人去接小晚,霏儿走前,让她们姐妹俩多相处相处。”
“要么稍晚一点儿,我送小晚过去吧?”林慕南看了看身边的归晚,向归道子解释说,“小晚跟我在一起呢,就留在这儿跟菁华他们一块吃个饭,然后我送她回红色精灵会馆。”
“那就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不让世伯你担心几天。”
既已无需探望病人,邓黎就把买来的花束带回了车里,并在车内临时休息。
林慕南则带着归晚去“山海不远阁”吃了晚饭。
左菁华预先知道林慕南带着归晚,乐谂知并不预知,乍见时面上稍有异色,但很好地做了掩饰,随后也就释怀了。
想必是经营养师有意设计过,这一桌的餐品明显偏清淡,没有禽畜肉,只安排了清蒸鲈鱼、芹菜炒虾仁两道荤菜,余下便是山药炖藕、白灼西蓝花、凉拌菠菜、蒜蓉黄瓜碎之类素食,还有小西红柿、青提、苹果、香蕉等生食,蔬果占比极高,又没有煎炸作法,饮料只备了椰子水和桑叶茶,主食是八珍糕、南瓜饼和燕麦羹。
左菁华作为东道主,在开餐之后,特意招呼了归晚:“小晚,你看餐品还适口吗?有别的需求你另外跟我提。”
“还有别的想吃的吗?”林慕南也问。
归晚摇摇头。
林慕南便转向了乐谂知:“谂知,蒋白槐、简云舒那些陈缘旧事,你接着说吧。”
乐谂知开宗明义:“我猜测,蒋白槐上了大学之后的叛逆表现,可能跟姐姐简云舒的恋情有关。反正据我调查,那段时间最特别的就是这件事。”
“当时简云舒年龄多大?”
“三十岁。”
“蒋白槐呢?”
“十八岁。”
“这……早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吧,应该不至于太难以接受。”
“对普通人是这样没错,对只有姐姐相依为命的弟弟应该也能最终割舍和逐渐释怀,问题是,南南,你看蒋白槐这个人,有多孤独?他为人固执吗?敏感吗?残忍吗?”
“我不怎么了解。”林慕南跟左菁华交换了一下眼神,“残忍……多少有迹可循。”
“一个甚至没能完整接受完十二年基础教育的人,纯靠各学科总成绩被录取进入沥央大学,难道仅靠聪明吗?恐怕也是自律到了极致。”乐谂知又说,“毕竟沥央大学作为全卞顶级学府,每年录取的三千多基础教育毕业生里,只有百分之四十是按单纯的学科成绩。”
“据我所知,蒋白槐这个人,确实聪明又自律。”
“幼年缺爱,自我苛求,个人能力强,精神寄托单一……”乐谂知念叨着,用语总是简朴而有余韵的,戛然而止,又另起话题,“反正蒋白槐这大学是愈读愈沉沦了,终是因为违纪没能拿到沥央大学的毕业证。”
“是因为违纪?”林慕南怕乐谂知是一时口误,特意确认道,“不是因为挂科吗?”
“蒋白槐在腴原市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叫秦桑。秦桑的家境可能不太好,我指的不是物质方面,怎么说呢……先让你看条媒政专员采回来的录像吧,采访对象是当时一个和秦桑总一起玩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