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转而问道:“映雪,你没劝劝哥哥吗?”
“怎么可能没劝?但那死心眼的家伙是吃了秤砣。”
“吃秤砣?哥哥吃秤砣?”
温映雪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铁了心。”
清扬这才恍然,“那你说哥哥三日后真的会出家吗?”
“谁知道呢?晨晨哥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特立独行惯了的。”温映雪轻叹着,“不说他了,对了,芷萱还在泽清山吗?”
“没有,她在楚州。”
“楚州?”
“是啊,我们一起去守城,这次姐姐就没有回来。”
映雪“哼”了一声,“晨晨哥可真行,就让自己妹妹一个人在楚州抗敌,自己却有闲心跟那个林慕瑶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叶清扬当然知道哥哥这次回西关主要是因为身世的事,而不是为了情爱,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这事说出来就要解释一大堆,他现在要急着去解决哥哥出家的事情,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心思聊这些。
映雪带着怒气道:“无论晨晨哥最终是否当和尚,我都会赶去楚州找芷萱,你们不心疼她,我还心疼呢。”
叶清扬建议道:“也许我们可以同路的,我们也要回楚州的。”
“你说的我们是指你和那个林诗怡?我才不跟你们同路,看着你们这些人肉麻地谈情说爱,我反胃作呕。”映雪给清扬使了个眼色,“不说了,你的心上人等你等得急了,都朝这边看了好几眼了,你快点过去吧。”
叶清扬看过去,诗怡果然在看自己这个方向,他站起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真啰嗦。”
清扬朝诗怡走了过去,诗怡急切道:“我们快走吧。”
清扬没有多言,他和诗怡下山去了。
两人到了玉林庵,林慕瑶依旧把自己关在禅房里不肯出来。
林诗怡站在慕瑶禅房门口喊道:“姐,你快点出来吧,你喜欢的那个死心眼三日后就正式剃光头啦,你要是再不去劝劝他,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慕瑶的心还是狠狠地抽搐着。踌躇片刻,她还是打开房门,咬着嘴唇平静道:“诗怡,你走吧,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人了,他要不要做和尚已与我无关了。”
林诗怡郁闷地叹了口气,“姐,你真的不在乎阳晨哥了?他这次是真的要出家了,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可在乎有什么用?只不过徒增难过和伤心罢了。”
“姐,你真的听我一句劝,你们这样逃避也不解决问题啊。”
“你不是我,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的。而且我们这不是逃避,只是无奈罢了。”
“可是姐,你就没有什么话与叶阳晨说吗?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吗?”
慕瑶被戳中痛处,她心里默念:“还能说什么?还能说清楚什么?”的的确确,两人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几句话讲得明白的。
那一刻,林慕瑶方才明白,她和叶阳晨,这辈子不外乎两种结局,要么相守一生,要么形同陌路。
林诗怡见劝不动姐姐,也就不多劝了,至少她把叶阳晨的消息告诉了姐姐,也就无憾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拗,诗怡也灰心了,干脆不想管这事了。她本想拉着清扬离开赤兰山,可清扬还是不死心,一定要亲眼看哥哥是否会真的出家,诗怡迁就他,于是两人又返回了叶归寺。
三日很快过去,德明方丈亲自设立戒坛,为叶阳晨举行授戒仪式,寺里的僧众也都来观看。
一切准备就绪,仪式即将开始,温映雪见之落泪,她实在看不下去这种场景,只好跑去寺庙外透透气。
仪式从导引进行到灌顶,德明方丈手持净瓶,走到叶阳晨面前,他用手沾着净瓶中的甘露水,轻洒在叶阳晨的头顶。连续三次后,灌顶仪式结束,有一侍者取来戒刀递给德明方丈。
德明住持手持戒刀,郑重说道:“吾今以此戒刀,断汝之发,绝尘缘永灭,汝将有悔乎?”
叶阳晨心中悲凉一片,冷静说道:“弟子决志出家,断无悔退。”
林诗怡和叶清扬站在一旁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清扬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真怕那把戒刀落下来。
德明住持举起戒刀,刚要落下剃发,大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娇声语,“等一下……”这个刻骨铭心的声音,叶阳晨不能再熟悉了,可他只是任由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却没有打算再回头。
发可以落,心志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