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玩笑道:“你不用我帮你去问问丁鹏?”
江雨洛连忙摆手,“真的不用,反正我在你身边,那个讨厌鬼在阳晨哥身边,只要你和阳晨哥在一起,日后我也很难和那个讨厌鬼分开的。”
“谁说我要跟你的那个阳晨哥在一起啊?”
江雨洛坏笑,“小姐,你和阳晨哥分得开吗?”
慕瑶娇笑着,“好啦,不说我了。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获得幸福,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江雨洛一时羞赧,“小姐……”
“别害臊了。”慕瑶脸上的笑渐渐敛去,改口叮嘱道,“既然你对小六没那个意思,还是早点跟人家说清楚。这种事拖得越久,对小六的伤害也就越大。你也知道小六的身世挺可怜的,我们这些家人就要多顾虑他的感受。”
“小姐,我知道的,如果有机会,我会把话说清楚的。”
两姐妹这样聊着天,另一边,叶阳晨已经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地走上皇宫大殿。他常年披挂甲胄行军打仗,皇上为表其赫赫战功,特允许叶阳晨面圣时不用行跪拜礼。
叶阳晨微微躬身道:“我主万岁!”
献帝龙颜大悦,“上将军免礼。朕已收到你的八百里捷报,得知你平了瓦哈国。这次你又立下不世之功,朕封你为骠骑将军,除此之外,朕还要重重赏你。”
“谢皇上,只是臣不敢贪功,此次能顺利消灭那海,全全倚仗上下一心,将士英勇。尤其是臣身边的十一员大将,更是群策群力,忠烈勇武。”叶阳晨要给十二将星的所有人请功,希望有一日兄弟们的赫赫战功也能彪炳史册、光耀千古。
“好的,那朕就全都赏赐。”
“那臣替全体将士谢皇上隆恩。”
见叶阳晨极获圣宠,黄魏和董素两个大奸臣突然有种危机感。
叶阳晨语气一顿,继续说道:“皇上,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献帝项桓捋着胡须,“爱卿但讲无妨。”
“臣这次回朝,把原尚书令卫忠海的遗骨也带回来了,希望将其安葬在北都城郊的陵园。”
话音落下,殿上为之寂静。
虽然献帝在那次大赦天下已赦免了卫忠海,但赦令中写得很含糊,很多罪名也没有澄清或推翻。在很多朝臣看来,对卫忠海的赦免更像是陛下宽大为怀罢了,并不代表卫忠海真的无罪。所以在众人眼中,卫忠海依旧是先帝年间的叛臣,是不能随便谈论的禁忌。
除了少数忠臣在为叶阳晨担心外,大多数大臣都以看热闹心态等着皇上治叶阳晨的罪。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叶阳晨这种未事先请旨就把曾经“叛臣”尸骨带回来的行为,无疑让皇上骑虎难下,是大不敬之罪。
见全体朝臣及皇上都沉默了,叶阳晨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昨夜林慕瑶已经试着帮叶阳晨分析过,如果他提了安墓之事,皇上和大臣多半可能会有的反应。
叶阳晨继续解释道:“以臣之见,既然皇上已经赦免了卫忠海,再将我朝大臣葬在关外就不妥了,那会让天下人误解我主不够仁爱。所以为考虑圣上声名,臣觉得把卫忠海的墓迁回北都才更妥当。”叶阳晨统兵决胜千里还行,但不善权谋,这番说辞还是慕瑶教他的。
听了叶阳晨的这番话,太师黄魏和太保董素的脸都被气绿了,他们两人最见不得谁在朝上比自己还受宠,更见不得有人为忠臣平冤翻案。
之前黄魏和董素便想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说些叶阳晨的谗言,只可惜黄魏和董素身为文臣,和叶阳晨这样的武将接触甚少,很多军营的事更是了解不多。即使他们想编排一些罪状,都不知从何着手。何况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想说叶阳晨叛逆都站不住脚,毕竟这两年叶阳晨屡立战功,谁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叛国呢?
没办法,黄魏和董素只有暂时忍耐,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叶阳晨稍有错处,他们便可将诬蔑的脏手伸向叶阳晨。今天叶阳晨要给卫忠海迁墓的行为,似乎进一步触及了黄魏和董素的“逆鳞”,但他们同时知道抹黑栽赃叶阳晨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来得太及时了。
唯一令黄魏和董素有些意外的是,他们原以为叶阳晨只是一介武夫,但今天,叶阳晨沉着冷静、思虑周全,这是两人没想到的。
叶阳晨越是强大,黄魏和董素就越是如坐针毡,两个奸贼甚至觉得如果不能尽快除掉叶阳晨,恐怕以后都将夜不安枕。只是今日是在大殿之上,即便他们两人有啥计划,也要先听听皇上会怎么说。
项桓刚刚在心里快速想了想,自己之前算是“赦免”了卫忠海,君无戏言,如果现在不同意卫忠海遗骨回国安葬,便不能取信于天下。只是叶阳晨没有提前请旨就把卫忠海带了回来,造成了自己进退失据的局面,项桓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但献帝为了维护自己圣君的形象,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叶阳晨的话对献帝来说很受用,总算让皇上消了点起,项桓大笑道:“爱卿所言极是,朕命你全权负责卫忠海的安墓事宜。”要论起昏庸程度,献帝与其父相比,难分伯仲,只是他有些小聪明。
“臣领旨。”叶阳晨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响彻大殿,他故意喊得大声,似是在昭示卫忠海的冤屈,也像在表达自己心中积攒的悲愤。
本来按照叶阳晨的想法,他今天就想在大殿说出自己是卫忠海之子。但昨夜慕瑶在叶阳晨耳边说:“让父亲卫忠海入土为安是头等大事,如果你贸然说出身份的事,以皇上多疑的性格,恐不会那么痛快地同意给父亲安墓。”
慕瑶还对叶阳晨说:“待父亲卫忠海下葬后,你再用那海与董素往来的密信去参董素一本,报当年父亲被构陷的血海深仇。届时,即使皇上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父亲下葬的事也木已成舟。
叶阳晨听了慕瑶的一席话,也觉得颇有道理。对于叶阳晨而言,他并不是非要在不合适的时机刻意公布自己是卫忠海的儿子,他只是不想在需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时而去做那个不敢承认身世的缩头乌龟,叶阳晨最看重的也始终是亲生父亲能顺利安眠于家乡。
两天后,卫忠海的棺木在仪仗兵的护卫下,向北都城郊的陵园走去。到了陵园,经一系列法事超度后,卫忠海的棺椁慢慢下葬。最后就是祭拜仪式,祭拜所需的各种牲品、香烛一应俱全。叶阳晨带着林慕瑶及众人跪拜,叶阳晨亲自颂读祭文来寄托哀思。
祭文读毕,叶阳晨眸中清波微澜,晃动中闪着一抹血红色,“父亲大人,虽然我不曾承欢膝下,但儿子还是继承了您的遗志。虽然这中间隔了十九年,儿子还是带你回家了。你泉下有知,也可安息了。”
一旁的林慕瑶哭得泪雨梨花,“爹爹,我是你的儿媳妇,我会照顾好“泽兰”,也会常跟着他回来看你。你在那边一定要护佑我们平安,护佑我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从陵园回来,叶阳晨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林慕瑶懂得丈夫,也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如释重负。慕瑶一直知道,叶阳晨的心里始终耿耿于怀一件事,那就是他想让父亲魂归故土。而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