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点头。“不用养闲人,但我也明白,那不适合,能这么搞的,要么是羽国、龙伯、古妖那种级别的长生种,一代王顶短生种十几二十代,要么是雨师帝国那种....”
说到雨师帝国,图南的表情有一瞬怪异。
论怎么将禅让制玩出花,全球都没国比得上雨师帝国。
“龙族离开大海征服陆地时尚处于部落时代,没有世袭的概念,所以建立国家时也没想到搞君主世袭,甚至连君主制都没想到。不过也错有错着吧,同样是主体人口为短生种,其它国家撑死三百载,哪怕是国祚七千载的上古人族王朝也是三五百载乱一次,而雨师帝国保持了千载的稳定。”
图南总结。
“不论政体形态如何,只要它能运转起来,国祚绵长,而非让国家陷入动乱,那不论它有多离谱,它都是好的。”
五郎赞同,然后将话题拉了回来。“所以其他国家的农人过得苦是因为政体限制?”
“加文化吧。”图南补充。“海里拿鱼肉当主食,游牧民族也食肉,但我们天天吃肉不是爱吃肉,而是只能吃肉,肉是我们的主食,至少鱼肉是我们的主食。再就是族群能不能飞,比如雨师帝国比如羽国,会飞的族群吃肉都容易些。不全是君主制的原因,但世袭君主制确实加深了农人的困苦。话说,我们不是在聊竹吗?怎么话题越跑越偏了?”
“偏就偏了呗。”五郎无所谓道。“不过不会缺竹也是好事,等稻收了,我就去找篾匠造一百艘竹船。”
“你真要造一百艘竹船?”
五郎点头。“难道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都要这种万石船?”
“若能造得更大自然更好。”
“你哪来那么多货物?”图南思考道。“你莫不是在替陆君打理生意?”
虽然海国不允许官吏经商——仅限于在任的官吏,平安退休的官吏随便,没平安退休的不需要考虑钱财——但鼓励皇族成员经商,给皇族找点事做总好过和嗣君干起来,都是同父同母的子嗣,不是同父异母,后者可以生一堆子女,死多少都随便,甚至死多了还造福百姓,死了就不需要耗费民脂民膏去养,死得越多对国家越有好处。但海国这里不行,一夫一妻加长生种,王子王女的数量有上限,死多了皇与后不心疼也肉疼。平民虽然不肉疼王子王女的命,只心疼民脂民膏,但海皇有个三长两短,或权臣想上位又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像,损失更大更心疼。
对皇族经商的唯一要求就是老实缴税。
但整个皇族中也有不能经商的人,海皇、海后、嗣君并陆君。
其它皇族下场经商也就算了,说白了他们就是国库养着的以防万一,虽然也舍得这笔钱,但钱能省一点是一点,皇族经商赚得多,国库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卡皇族的钱——在皇族人口锐减前,国库就是这么对皇族的,你已经是成熟的能自己赚钱的皇族了,就不发你俸禄了。国库也不容易,给了你就得给别人,你们人太多了,都给的话,那不是小数目,反正你也不差这三瓜俩枣。
可海皇、海后、嗣君与陆君下场经商,这四个人能忍住不用手中的权力干出一些离谱事吗?
比如陆地上权贵们干的事,经商搞不过别人,就利用权力物理消灭别人,但这还是轻的,最令人瞠目结舌的皇帝做生意是卖官。
事实上玄冥王时期为了应对战争开销就干过卖官卖爵的事,被折腾了这么一轮,弇兹后上台后就明确立法禁止海皇、海后、嗣君、陆君经商,不论卖什么都不行。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怕是弇兹后自己都没例外,她自己不经商,但她让自己的私生子女经商。
五郎愣了下,旋即摇头。“不是,我是自己做生意,父母有钱不如我自己手里有钱,自己手里有钱,做什么都方便,反正法律没说我不能经商。”
图南赞道:“小小年纪还挺有志气。”
“我明岁成年。”
图南嗯嗯。“我父母没什么钱,搞得我想让他们养我一辈子,他们也无能为力,可惜咱俩父母不能换一换。”
五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有钱的父母也不一定会是好事。”
“也不一定是坏事,钱虽非万能,但能带来很多,不过我也就是一说,我对我父母很满意。虽然他们没有很多钱,但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他们都会尽力满足我。我三十几岁给皇写策论,他们笑呵呵的将我写的策论呈上去,说我的策论一定会得到皇的青睐,然后我真的得到了皇的青睐。”
五郎愣住,似艳羡似叹息道:“那你的父母真的很好。”
送走水委没几日稻子成熟,俩人一起收割了十亩稻田,即便有镰刀,也累掉半条命,累得连田里掉落的稻子都不想捡,看得来称重的胥吏眉头紧蹙。
这是她见过的最不像话的参赛者。
五郎的美貌都压不住胥吏对浪费粮食的恶感,要求俩人将稻穗捡起来。
“只是一点,没关系的。”图南坐在田埂上道。
胥吏冷着脸道:“不行,这是比赛,不是过家家,若你们培育的粮种好,少称了岂非影响粮种推广。”
五郎看向图南。“你粮种哪来的?”
以他对图南的了解,粮种肯定不是图南自己培育的,让图南研究数算改良工具改良耕作方式还行,培育粮种就算了。
图南答:“商铺里买的。”
胥吏道:“这是严肃的比赛。”
“我明白了。”
图南艰难的爬起来。
五郎见状也要跟着爬起来,被图南摁下。
“你别动了,我一个人就行。”
捡拾谷穗谷粒本该是稚童与老人的活计。
农人收获时是见不得一粒粮食浪费的,因此哪怕是没有劳动力得到稚童与老人也会被安排起来,干不了别的,捡捡掉落的谷穗谷粒总行,但她与五郎不是正常的农家,没有稚童与老人,只能自力更生。
图南疲惫的走进田里捡稻穗稻粒,五郎看了会还是心疼的去帮忙,俩人花了一刻时间才将掉落的稻穗稻粒捡干净。
称完旁边两个参赛者回来的胥吏将所有谷物称重,称重数据在一张纸上记录下来。“听说你们还在稻田里养了鱼?”
“嗯。”图南有气无力的点头。“已经吃完了。”
“投入多少条?活了多少条?总重多少?”
图南一一回答。
胥吏对比了下其它纸上的数据。“你们养的鱼活得竟比旁人多,还肥,如何养的?”
图南:“我有往田里投鱼饲料,经常补鱼苗,偶尔还会找只鸭去田里溜达一圈。”
胥吏:“....”你养鱼还是养鸭呢?
“是只种这一季稻,还是之后继续种别的作物?”
图南思考须臾,回答:“接着种。”
五郎哀嚎:“你还种啊?”
图南理所当然道:“我还要看比赛结果,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种地,精进一下自己陆地农业知识,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我累。”
“那你休息,我一个人种。”
“算了,我还是继续陪你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