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师爷从内堂出来,他心有余悸极为恭敬作揖道:“不知何人请见老爷,小的好去请示。”一军爷长鞭指着他,“废话少说,再不把人叫出去,爷爷我就把你们这衙门给砸了!”师爷吓得连退两步,观察到人群中心背对着他的女将军,和身后被捆之人,分明是璎世子,一群沧州军反叛了!“告罪,老爷还未起,衣衫不整,还请诸位稍后,快去请老爷!诸位可要到堂内歇息,小的让人上茶点。”
师爷转身想入堂内,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射在他脚底下。“换个人去叫人。”军爷踹了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衙役一脚,对方慌忙起身进屋。
衙役方进屋,外头就传来打斗声,一军爷进来道:“将军,不知从何而来的巡逻兵,估摸是我们进城那会就召集了。”
“反应还挺快。”蓝静摆摆手,直接让人把师爷绑起来,让人进去绑州府出来。突然内屋传来几声哀嚎,蓝静的人中招了,有几个人又想进去,蓝静喝止,“慢,从墙上上弓。”
便有十数人两两为一组,一人叠手,一人背着弓箭踩手跃上墙头,人一上墙,迅速几箭射出,箭头穿血肉而入的噗噗声,墙上人跳墙而入,内墙之人反应也很快,几只穿云箭将未下墙的几人射落,奈何上墙的人太多,不多时内院打斗声渐止,军爷们捆着人出来,嘴里还抱怨着,“妈的,看着是个文弱书生,射箭准头一射一个准,啐。”为首军爷捆着一州府出来,一番挣扎,头发散了一半遮住对方的脸,看不清人。
“沧州州府,下令让外头的兵散了吧。”低头之人似乎听到不可思议的话,猛然抬头,蓝静这才看清对方的脸,二人不由异口同声,“是你?”
沧州州府竟然是段仲鲲。蓝静重遇旧人还是挺开心的,她笑嘻嘻道:“段老爷,打个商量,我把你放了,你让外头的兵散了如何?”段仲鲲看了看她身后仍被绑着的璎世子,面露犹豫,蓝静觑了一眼,“勤王带三万兵马去汴梁逼宫,我绑了反贼之子,合情合理。”段仲鲲所知自然是勤王公告天下的诏文,但浸淫官场多年,其中蹊跷他不是一点不知,随后他点点头。
军爷解开了段仲鲲一干人,他从怀中拿出令牌交给师爷景荣,景荣犹豫了下听令出去。
“恕在下进屋整理仪容,请诸位大人进屋歇息。”他犹豫了下又道:“好歹让璎世子下马罢。”
不多时,蓝静、璎世子、段仲鲲都到中堂,下人送上茶点,蓝静被请上座,段仲鲲和璎世子坐两边下首,只是璎世子身上的绳子还未解,看着很是屈辱,蓝静调笑着看了看璎世子,“闹了半日,璎世子想必口干了,愣着做什么,没见璎世子手不方便,还不伺候。”那军爷顽劣一笑,抓着璎世子的下巴就灌水,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左摆右拧地弄得胸膛都是水,奈何世子实在貌美,此等狼狈竟别有一番风味,军爷忍不住手不规矩,蓝静冷哼一声,他方才醒神,忙退守门外。
段仲鲲道:“你说勤王逼宫,可有证据,据我所知,越国公奉旨接应勤王,却暗下毒手派人刺杀勤王,还借其妻行走宫中便利联合羽林卫中郎将,挟持了太后和皇上,勤王才清君侧领兵进宫护卫。”蓝静道:“这话你也信?我越国公府不过是公爵,早已无兵权,有何能力有理由去谋反。”段仲鲲道:“我出身胡国公府,已得密令。”蓝静托腮:“那看来你也不信自家人嘛。”段仲鲲摇摇头:“我的确不信,但我也不信你。”说罢他猛然起身,蓝静一直防备着,几乎与他同时起身,谁知就是这一跨步,头上突然降落天网,数十斤的铁锁天网压趴下她,砸得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守门外的军爷反应也很快,三两步跨上来就要解救蓝静,但段仲鲲已拉好弓对准她:“再前一步她就死了。”军爷还想动,他威胁道:“你们觉得是你们手快还是我的箭快。”
景荣很快带着佯装离去的巡逻兵进来,有蓝静在他们手里,她手下的那些兵只能束手就擒,局势一下翻转过来,景荣给璎世子解开绳子,重获自由的璎世子第一时间冲上来踹了蓝静一脚,踹得她闷哼一声,“贱人!”还想踹第二脚被景荣拦住。
“为何。”
“我虽不知事实真相,但你先是绑了璎世子,又攻入州府,只能说明你想夺取沧州兵权,甚至重复你在雍州做的事,以沧州兵权掌控沧州,我不能让沧州百姓因上层争权夺利而陷入战火中。”
蓝静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我着了你的道,现在沧州已经不废一兵一卒被我收纳,何来荼毒百姓,再且,你可知我去抓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正准备收拾包袱弃城而去,身为沧州军主帅,在与谟羯交战之际潜逃,不用我说你也知有何后果。”璎世子有些心虚,“胡说,我是奉令押解你这个罪臣之子上都,沧州军已交由黄将军统领,你已是瓮中之鳖,还想栽赃我,分明是想离间我和他,哼,你不知,段兄的表妹是我房中人罢,如意算盘打错了。”
蓝静被带到衙门地牢,手上套了锁链,沧州的地牢是半埋在地下,只有一半的栏杆在上头,在地牢里,只能透过半拉子栏杆看地面上行走的人的脚,人只能从头上的门出入,若没有软梯,任谁也无法逃出,地上是稀疏的干草,一鼻子潮湿的味道,黑暗中不知藏有哪些蛇虫鼠蚁,不过待了半晌,蓝静已是很不耐烦,这囚笼般的地牢让她想起儿时将她和弟弟掳去谟羯的那辆囚车,她拾起地上不知何尸体的骨头,透过栏杆缝隙一砸,将壁上的灯油砸破,光晕瞬时灭了,引来衙役的呵斥:“谁!要造反啊!信不信小爷给你们松松皮!”
“让段仲鲲来见我。”衙役:“我们老爷是你想就能见的?”蓝静冷着脸:“你当真以为我是普通的囚犯,你若不去通传,让他知道,你这饭碗还保不保得住。”
来人却是师爷景荣,“怎么是你?”景荣蹲在栏杆边上,摇着纸扇低着头同她说话,“老爷说将军的嘴太厉害,不敢来,我愚钝,将军的话都是说给聪明人听。”蓝静直接坐在地上,“是他来不了罢,我猜猜,是璎世子走了?还是黄将军带兵回来了?”景荣脸色变了又变,纸扇一合,懊恼地敲了敲脑门,“我便说我不行吧,老爷非让我来。”蓝静:“无论如何,先给我换个地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的那些兵你们也给关地牢了?”景荣:“蓝将军,你现在可是阶下囚,怎么还和我们谈起条件?”蓝静:“你觉得我没资格谈条件?若黄将军真的回来了,仅凭那两万兵外加我的五千散兵,能抵抗谟羯的铁蹄?届时被攻城,全民皆兵,这才是生灵涂炭,你们沧州真的不需要我雍州兵马?”景荣道:“雍州兵制能有多少兵马。”蓝静道:“按今日我那些兵的表现,两万够不够?”
蓝静被请进厢房,早有婢子送上茶点,她也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起来,朝景荣示意手上的锁链,对方摇摇头,一方落肚,蓝静道:“打个商量,你去帮我探听一下黄将军对我的态度。”景荣:“我直接领你去不好?”蓝静:“他若跟你家老爷一样也疑我,我也好早点跑路不是,放心,我跑了,同黄将军做不了的交易同你家老爷做也是一样的。”景荣摇摇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他离开前,对门前的一队士兵道:“蓝将军是贵客,一眼也别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是!”
蓝静翻了个白眼,嚷嚷道:“再给我上些硬菜,就这点东西够谁塞牙缝的,别忘了给我牢里的兄弟好酒好菜伺候着!”待饭饱后,蓝静取出丹药,口服一颗,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丹田内一股热流,与怀安安的时候有点像,这是以往吃药时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是,有效了?安小爷是换了药方不曾?”蓝静突然间想快点见到安振玄,让他验证一下是否真的起药效了,她前景未卜的命是否能保下来了。“有点想他了呢。”
===小剧场
安振玄撒了一把饲料,鸽子咕咕埋头吃起来,“好鸽子,看我新换的粮怎么样,师父留给我的书里写了,吃了这个能提高巡航能力。”,一只鸽子吃着吃着突然脖子一直,僵硬挺倒,安振玄惊呼下满盆饲料撒了,抱住倒下的鸽子哀嚎,“别死别死,难道是比例错了?诶,别吃别吃,没见你们兄弟都吃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