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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禾几经思量过后,还是选择了回家,当她提着行李包站定在熟悉的黑色大门前时,心下不禁涌起一股奇妙的浪潮。
明明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抗拒着这份感情和这座房子,而此刻,即便她知道屋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也抑制不住想要重返此处的激荡心情。
她想见陆承宇,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宋佳禾站在门口,又想起了陆承宇临走时说过的话,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是了,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座房子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纵使那人此刻不在这里,宋佳禾也要回来。
因为这里有属于陆承宇的气息,更有她关于陆承宇的点滴回忆。
问题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么,想要解决问题,宋佳禾首先就要回到这里。
她一刻也等不及地掏出了钥匙,手指用力捏紧钥匙的顶部,指尖扭转着门锁,心弦随门声的响动而飘摇,构成悠悠旋律。
门开了,屋内和预期一样黑暗。
宋佳禾的脚却像是烧着了火,她踢掉鞋子直接光着脚底板“啪嗒啪嗒”的就往屋内跑去了。
宋佳禾一进卧室门便火速把灯打开,陈设如旧,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内心的颠簸被熟悉而产生的安定感替代,她将行李包里的衣物取出,让它们物归原处,宋佳禾眼见衣柜中的空格被一一填满,残缺的心脏也被缝补完整。
急切的心情让心像火烧一般,滚辣的感觉使宋佳禾呼吸困难。
直至她再一次打开房门。
火急火燎赶回家的人费劲地收拾完了行李,宋佳禾口干舌燥,正打算走去客厅倒点水喝,一探头,眼前幽暗满目,无声的空间里,寂寥瞬时如戈壁上来势凶猛的黄沙一般扑向宋佳禾。
思念在这一刻如深山里的清泉,自地底迸发喷涌,熟悉的对门被暗夜笼盖,屋内俱静,仿若记忆中温暖的过往不曾存在。
思念愈渐浓烈,宋佳禾热切地想要看清陆承宇的脸庞,听见陆承宇的声音,她想一头扎进那人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以此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水雾漫上眼眶,情绪像纸包不住的火那般往外倾泻,宋佳禾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起没有几下电话就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遥远又零碎的杂声,低哑且清晰的男音贴着话筒敲打宋佳禾的耳鼓:“怎么了?”
温柔缱绻的语调如山谷里的温泉,饱含着温暖的湿气,柔软又温和的泉水散发着来自山涧的独特清香,透明的泉流依附在宋佳禾细嫩的肌肤上,和煦的气温包裹着她的身体,更是温存了她的内心。
焦躁和急切的情绪被那人平稳的声线霎那间抚平,宋佳禾纷乱的呼吸也有所改善,她微翕着唇,悄悄调整气息,她握着拳,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我..我不想等你回来了。”
“什么意思?”对面的语速很快,声音比素日要沉一些。
宋佳禾凝视着眼前无边的暗色,紧握的拳头集中了浑身所有的力量,她的声线因为怦跳的心室而有些吃紧:“陆承宇,我有话想对你说,我想见你,七天好长,我不想等了。”
宋佳禾已经等了十年,她不能再继续蹉跎了,多一秒都不行。
对面却沉默了起来,刚通话时的嘈杂已经消失,唯剩男人轻而浮泛的呼吸时续时断地穿过话筒打在宋佳禾的耳畔上。
等待的时间太过磨人,宋佳禾今天又格外的心急,等不到回应她心神不宁。
还想再做点什么。
还能再做点什么?
不安的的心跳驱使着她又一次开口:“我想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你,我要去找你。”
说完,又害怕语气太过咄咄逼人,宋佳禾顿了顿,把声音再放软了一些:“可...以吗?”
陆承宇站在后台的角落,手掌附在冰凉的铁柱上,逼仄人杂的空间把他闷出了淋漓的湿汗,他的喉结不停来回滚动着,心里有一座巍峨的高山正在崩塌。
他转眸,舞台上的灯光顺着低窄的楼梯往下倾泻,淡白的光影碎成数片光斑零落在节节阶梯上。
杂乱,无序。
就像他的心一样。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宣判结果那一刻的情形,或期待,或失落,或幸福,或悲伤。
而当这一刻真正要来临的时候,他反倒忐忑。
尽管,他们彼此相爱,他也想不出会被拒绝的理由,但还是依旧紧张,害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