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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承宇处理完后台的工作,两人再度回到酒店时已过零点。
房卡一插,灯光一亮,原先整洁宽敞的房间被物品堆积得略显拥挤,陆承宇一眼就望见了沙发上的被褥,他眉头无所察觉地蹙起,转过头疑问道:“你没睡床?”
宋佳禾眼神躲避,细声软语地半哄半解释道:“你工作累死累活的,我睡床会良心愧疚的好不好?”
陆承宇被宋佳禾的话逗笑了,下压的眉骨又挑了上来:“既然你上午体谅了我一次,那晚上就轮到我体谅你了好不好,一整天这样奔波你一定累坏了吧,今天晚上就安安心心地睡在床上可以吗?”
宋佳禾听着他的话,脑子被绕得晕乎乎,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话的意思,人就被陆承宇推着肩坐到了床上,末了,又听见他说:“我也想对你好,也想你能毫无顾虑地接受我所有的好意。”
话像绵绸的秋雨扑袭过来,被打湿的泥土粘腻而软烂,糊在宋佳禾的呼吸道上,堵得她胸闷气短。
爱侣之间除了互相体谅以外也需要互相依靠,而爱又常常让人感到亏欠,宋佳禾会因为自己突兀的到来而害怕打乱陆承宇的工作,所以她总想着弥补,她不能为陆承宇减轻工作的负担,所以她只能从生活中微末的细节里尽可能的为其提供最好的。
可她未曾想,那个人也和她一样,不留余力也要把最好的献给对方。
心脏被暖流包覆,宋佳禾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五指附在陆承宇柔软的发顶上,她轻柔地抚着少年的发丝,就像在抚摸小狗的头:“陆承宇,我有时候木讷,笨拙,是你一直在包容我,靠近我,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可能会就这样错过一辈子。”
她顿了顿,眸间跃动着温润的暖光:“我也许不太会爱人,也不懂什么是被爱,但我会慢慢学,慢慢学如何表达爱,慢慢学如何接受爱,总之,陆承宇,谢谢你来爱我。”
刺猬收起了身上的锐刺,把柔软脆弱的肚皮摊向对方,笨拙地伸出短小的臂膀,它努力地朝对方靠近,想给予对方一个拥抱。
宋佳禾一边学习如何接受爱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给予和付出。
为了不打搅陆承宇接下来的工作,也为了自己周一可以准时到岗,宋佳禾选择周日返回本市。
安静的空间里,清脆的闹钟响亮又刺耳。
缩在棉被里的宋佳禾半眯着眼把头探出,手顺着脑中的记忆摸索着手机,她一把抓过床边冰凉的铁块却意外的没有感受到任何震动。
迷蒙的双眸登时睁大,映进眼底的是黑暗的屏幕,她狐疑地坐起身,眼睛四处张望着寻觅声源。
“抱歉,我吵醒你了吧。”闹钟的铃声即刻停止,一颗顶着乱发的脑袋从沙发背上探出,细密的刘海杂乱地铺散在陆承宇的眉间,他轻搓着眸,含糊地说道。
和煦的暖阳透过帘缝打在他乌亮的发梢上,晕出灿烂的金色亮斑,好似初晨的太阳降落在了人间。
周身如若被阳光笼罩,宋佳禾莫名感觉温暖,心脏也像是被热潮填满,幸福似要从心底溢出,她摇了摇头,声音里面没有半点埋怨之意:“才没有呢!”
陆承宇迷瞪的睡眼微微弯起,他笑着起身,语气自然的切入新话题:“对了,你返程的票定在什么时候?明天就要上班了。”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宋佳禾的面前,陆承宇上身套着一件贴身的白色背心,将胸廓和腰腹上的肌肉线条完美勾勒,窄腰之下是一件宽松的居家库,性感又慵懒。
宋佳禾喉间一动,她紧揪着床单,身体朝后微仰,双眸仿佛失去了对焦的能力涣散浮动着,她声音虚飘,气息纷杂:“我中午就走。”
下一秒,那人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陆承宇将手搭进了被褥,五指挤入她的指节与软绵被团之间。
男人的头轻轻倒在她的颈窝处,撒娇似的蹭着宋佳禾细嫩的肌肤,软发擦过,勾来一阵缠绵的酥痒。
宋佳禾被挠得不行,整个人往回蜷缩,未曾想,那人一只大掌陡然伸出,一把握住了宋佳禾的盈盈柳腰。
宋佳禾整个人都被陆承宇禁锢在掌心中,她被迫地与那人相贴,男人高热的体温围困住她,就像被火焰包裹,宋佳禾动弹不得,只能由热浪吞噬。
黏糊糊的声音从宋佳禾颈窝处闷响而起:“那我就送不了你了。”
宋佳禾失笑,另一只手从身前绕过,她拍着陆承宇的后脑勺,安慰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可是,哪有刚在一起就要分开的情侣啊!”陆承宇抬起头,他摇着女孩的手不满地控诉道。
“说的也是。”宋佳禾一并感慨道。
两个人头靠着头,像两个小动物互相依偎着。
她凝视着墙上的时钟,看着指针一点一点的滑动,心尖也逐步染上了离别的悲愁。
最后,宋佳禾连哄带骗的把陆承宇送出了门外,男人满腹怨念地坐进了电梯,进行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