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火眼狮半跪在朝景的面前，满目担忧，“你还好吗？”

“没事，休息会儿就好。”朝景用手背擦擦嘴角的鲜血，宽慰着火眼狮。

事实上，她身体难受得厉害，透支力量带来的痛苦压倒她的忍耐度。

“小狮，我睡一会儿，不用太担心，我在用这种方式恢复精神。”

朝景说着躺在草地睡过去，与其说是睡，不如睡昏迷更准确。

自从妈妈死后，朝景没有睡过这样舒坦的觉，感觉好像是枕在妈妈的臂弯里，又安全又温暖，漆黑的夜晚不用怕，寒冷的冬天不用怕，肚子饿不用怕，连凶狠的执法官也不用怕。

她听着妈妈温柔的歌谣，拉长的调子变成柔和的风，从她的衣角与脸庞擦过。

当歌谣唱到尾声，轻风也停止时，她悠悠转醒。

朝景缓缓地睁眼，眼神懵懂，望着澄净的天空与一半遮挡天空的树叶，好一会儿才渐渐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胳膊撑着草地坐起来，手指捏了下脸，忽然鼻翼轻动，烤肉的香味随着风飘过来，扭头看，是奉长川和火眼狮在烧烤。

朝景鼓足力气站起来，双腿还发软，朝她们走去。

“哦，醒来了？”奉长川抬抬下巴，“坐，马上就烤好了，这可是上等的野牛肉。”

火眼狮去扶朝景，朝景道了声谢，坐在奉长川身边，问道：“姐姐，你怎么来这里的？”

奉长川用棍子拨弄火堆：“好久没你的消息，问了小狮的。”

“很久吗？”朝景看向火眼狮。

“七天。”火眼狮说。

朝景捂着头：“是使用能量超过极限的原因吧。”她倏然对之前的记忆更加清晰，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着火堆发呆。

“有问题是要解决的，憋在心里只会生出一堆小问题。”奉长川语气轻松。

朝景看看她，又低下头：“我不懂我自己，我真的很难过同类所遭受的，也是真的恨始作俑者，可最后，我却似乎没有报仇。”

“我的仇恨好像是假的一样，心里想着所有上等人都该死，正好趁着机会让他们死掉，但是看见无辜的人遇到危险，也会为他们难过。我是个向上等人投诚的低等人，最后只有我的同类受伤。”

奉长川把手中的烤肉交给火眼狮，拍了拍手：“真死脑筋啊小不点，你不是用上等人的身份救助他人，也不是用低等人的身份去思考，你只是一个独立的人。”

“人是有着复杂的情绪，爱恨情仇，因为你不是机器，所以没办法变成除了爱就是恨的两种极端状态，人就是这样。”

朝景抿了抿唇：“死掉很多人，他们都和我一样。”

“那你向真正的罪魁祸首报仇了吗？”

朝景沉默着点头。

奉长川道：“这样就好，死去的人终究要成为过去，可以悲伤为可以怀念，但不能停滞不前，小不点，更重要的是为还活着的人去努力。”

朝景眼神闪烁着，认真地、用力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姐姐，我刚刚说关于上等人的话，你……”

“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是个人就行，”奉长川拍拍她的肩膀，岔开话题，“小狮，不准偷吃。”

“我没有偷吃。”

“把嘴巴擦干净再说这种话！”

“我是在品尝它有没有熟。”

“诡计多端！”

朝景注视着奉长川的侧脸，深呼吸，积压在胸膛的郁气一扫而空，她笑着说：“我也要吃，我都饿好几天了。”

奉长川：“这是我捉的，你们俩都滚得远远的！”

“不要，我吃不到姐姐也别想吃。”

……

晚十点，君玉酒楼。

再次收到朝景信息的秦衣心中涌动着他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听完祁淇描述的事情经过，他又担心又害怕。

担心朝景的身体与状态，又害怕她做出什么别的事。

事情发生后，多方联手将消息压下来，剩余的两座工厂被全部清理干净，所有参与人员接受了详细的调查盘问。

在第四天，祁淇和姚微从零号的血液中分析研究出针对红蚊症候群的疫苗，疫苗由祁氏药业大批量生产，经过专人为患者注射，效果显著。

有一点骨博士没说错，零号身上蕴藏的未知细菌多得不可思议，它们之间能够共存更让人叹为观止，对于任何一个研究人员开始，它都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祁淇思绪万千，把霸王狼从汽车带下来，安抚它不用害怕，朝景说过要带上霸王狼，当然就算她没说，这些日子霸王狼的情绪低沉与不吃不喝也会让祁淇带它去见它的主人。

“小衣，我们走吧。”

祁淇对秦衣说道，后者点点头，呼了口气，向酒楼走去。

“咳咳……”

祁琛捂嘴咳嗽，脸色有些差。

“还不能剧烈活动么？”俞之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问。

朝景发消息让她过来，还要带上祁琛。

“没有的事，”祁琛摇头，“她没再说别的？”

事情结束后，祁琛在医院昏迷了一天才苏醒，醒来就马不停蹄地处理烂摊子，内心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俞之龄看着电梯下行的箭头：“没有，你不用担心，那天她放过你，之后就不会动手。”

祁琛嗤了声：“我看起来像担心的样子？”

“姐姐？”

祁淇看见祁琛，唤了声，忧心道，“现在还不可以乱走动吧？你们也是……”

“嗯。”俞之龄简短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