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寒努力忍住鼻尖的酸楚,转身接起了景初的电话。
“喂小景...我在医院...她还没醒...医生说是脏器受损,需要休息几天。”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什么,她匆忙看了一眼江檀:
“行,我现在过去,我让李叔过来吧。酒店见。”
回到酒店,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一排人,包括酒店安保和孙静怡两位当事人。
孙静怡手里拿着纸巾,在那儿哭哭啼啼的,一见沈舒寒,就抽泣得更加厉害。
“你们几个不相干的,去吃饭,楼上一堆活呢,别在这里凑热闹。”
她走到办公桌前,指了指那一排人,随后将包和车钥匙放在了桌角。
“说说情况吧,警察怎么认定的。”
她直截了当地对着孙静怡说道。
“舒寒姐,警察已经看过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了,人...人确实是静怡推的。”
厉天书见孙静怡只顾着抽噎,也不说话,连忙帮着解释。
沈舒寒却不准备买账,冷着脸说道:
“她是不会说话吗?要你帮她开口。”
这时孙静怡终于忍不住了,一改往日嚣张的气焰,抽泣着说道:
“沈总监!人是我推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你们要相信我!”
“那你们是为什么起的冲突呢?”
“我...我以为她一直在勾引天书...是我太冲动了...”
沈舒寒听完嗤笑一声:
“呵...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差一点要了别人的命。”
说完,她打开电脑,开始打印文件。
“你爸爸是嘉盛建设的孙副总对吗?”
孙静怡猛地抬头,瞬间紧张起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爸爸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照顾你。不过综合你实习期内的所有表现,我这里不予通过,希望你在三个工作日之内把表填完,交给人事部,听清楚了吗?”
“沈总监,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还有,这件事情,能不能别告诉我爸爸?”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等人醒了我们再定夺,追不追究你的责任,我想还是江檀说了才算。”
厉天书点了点头:
“我觉得舒寒姐说的对,静怡,江檀不是个记仇的人,应该不会追究你的刑事责任的,等她醒了我陪你好好去道个歉,你看怎么样?”
孙静怡心里又委屈又不服气,可事实和证据都摆在面前,纵然很不情愿,却也只好点头,颓然开口:
“...那好吧。”
随后从沈舒寒手中接过那张辞职报告:
“那我先走了,沈总监。”
当天下午孙静怡就将辞职报告交到了人事部,下班后厉天书陪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飘着小雪,路上静悄悄的,很安静。
“天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出事之前,江檀问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我对你当然是真心的,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离职吗?”
厉天书的脚步停下了,脚印在薄薄的积雪中印出浅浅的痕迹:
“静怡,我知道你的家境不错,又是来这儿实习的,可能离职对于你来说就是件小事情。可是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请你理解我。”
孙静怡困惑地看着他:
“你离职以后,我可以拜托爸爸让你去他公司做管理层呀,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厉天书摇了摇头:
“...我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
“你什么意思呀?放着捷径不走,难道你想给人端一辈子盘子吗?”
“我不是这么想的静怡,如果我真的按你说的那样做了,你父亲也会瞧不上我的。”
“哎...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一个人走了。明天中午12点,你陪我去找江檀吧。”
最后两人在路口的路灯下告别,厉天书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越走越远,走进了一片高档住宅,忽然觉得落在头顶的雪变得好冷好冷,他真的爱这个女孩儿吗?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
晚上七点,沈舒寒再一次推掉了一场饭局,准时来到医院病房,江檀已经醒了,抓着手机发呆。
腰腹间随着呼吸不时传来阵痛,她尽量不去挪动身体,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醒了?现在什么感觉?”
沈舒寒很自然地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
江檀没想到冷战后竟然会和对方以这样的形式再次见面,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没什么感觉,挺好的。”
嘴上说着挺好的,可右手却因为疼痛而不得不捂住腹部,左手也紧紧抓着床单,沈舒寒不是傻子,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只是没有拆穿她。
“别紧张,医生说你内脏受损,短暂性的疼痛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