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老板娘如得大赦忙退出去。
赤羽在屋内静坐一阵,心里莫名的烦乱。起身在琴前坐下,《凤求凰》的曲子就这样在琴间缓缓流出。等赤羽反应过来自己弹的曲子,一时又十分气恼,手下用力硬是用不协调的音调止了琴音。赤笙守在门口,听着房内的动静,不禁皱起了眉头。
梅子鹤和穆凝华按照既定路线行至麓州,过了麓州便是越国地界,一脉江水远无涯际横亘在两国之间,两岸花繁叶茂,鸥鸟竞逐,一叶渔舟逐日而行,飘飘荡荡淡出视野。穆凝华遥望着一碧澄江,满目欣喜:“好宽的江!”
此刻岸边仅有一只乌篷船,头戴草帽的中年汉子上前问道:“客官可要渡船?”
梅子鹤领着穆凝华上了船。穆凝华从船头跑到船尾,一会望望天,一会看看水,像一头刚见草坪的小鹿,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芒。最后索性脱了鞋,把一双玉足泡在江水里,清凉的江水瞬间除去了盛夏的燥热。梅子鹤笑意盈盈地看着穆凝华跑前跑后,应和着她的感慨,最后盘膝坐在她旁边,看她顽皮地撩水玩。
“没见过这样的江吗?”
“没有。我们那里只有河,跟这里的没法比。”
“这个叫乌雅江。传闻此地有一位女子乌雅,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等到成年时,乌雅与同村的小伙订下婚约,只等吉日完婚。他们订婚后不久就发生战乱,未婚夫被强征入伍。两人在江边分别,此后乌雅日日来江畔期待未婚夫归来。三年后战争结束,未婚夫却战死沙场没有归来。乌雅穿着素服白衣,在江边吊唁完未婚夫投江而死。为了纪念这位贞烈的女子便把这条江叫乌雅江。”
“如果死的是乌雅,她的未婚夫也会为她投江吗?”
对于穆凝华的问题梅子鹤略感意外:“也许会,也许不会。”
“看吧,女人为男人殉情你们称颂、赞美,如果要你们男人也同样付出,怕是万中无一了。”
“如果是我我定会为心爱的人赴汤蹈火”,梅子鹤坚定道。
穆凝华眼睛亮亮地看着梅子鹤,凑近问道:“公子可有意中人?”
梅子鹤看着那双近在咫尺水汪汪泛着精光的眼睛脸忽然就红了,喉头艰难地滚动着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目光定在穆凝华身上再移不开。
冷不防脸颊被软软地印上一吻,梅子鹤整个人都呆了,过电一般愣在当场,眼睛却睁得比平时大了几倍,不可思议地看着穆凝华。
“你样子真可爱”,穆凝华天真一笑:“你们中原人说话办事总是绕来绕去,便是喜欢都是遮遮掩掩,好没意思。”
说完站起身,光脚站在船上,日光下那双玉足耀眼的白,晃着梅子鹤的眼睛。
船至江心。船夫放缓了速度大声道:“公子,这趟船着实费力,得加钱!”
“你这船夫,明明就载我们两个人,怎么这时说费力!”穆凝华反问道。
那船夫也不辩解,扔掉船桨,纵身越入江中。不多时从江中露出头来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公子若将身上金银全部留下,我们自然将你们平安送到对岸。”
梅子鹤知道遇上了劫匪,江上的劫匪比路上的劫匪更加可恨,这帮人仗着熟识水性谋财害命,被盯上的人十有八九会命丧大江,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们把钱都给你们,你们要是不按约定送我们,我们还是死路一条。想要钱先送我们过江!”不等梅子鹤回应穆凝华说道。
说话间船夫的同伴已经划了一叶小舟过来,船夫上了船。
“此地只有客人听从我们的规矩,没有讨价还价的。”
船夫话音刚落梅子鹤乘坐的乌篷船开始下沉,船板上不断地溢出江水。
梅子鹤暗叫道:“不好!”
拿出佩剑开始削船板。
“你做什么?”穆凝华惊慌着问道。
“削块木板,等船沉了我们浮在木板上或许还能能救。”
穆凝华看着沉的越来越快的船,带着哭腔说道:“我不会水?怎么办?”
忽然从水里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抓住穆凝华的脚踝,用力一拽,穆凝华倒进江里。梅子鹤只听得一声大叫,回过头已不见穆凝华的影子。来不及细想,纵身跳入江中。穆凝华睁着双眼,在江里缓缓下沉,梅子鹤奋力游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随即便往上游,船夫和同伙围上来阻拦。梅子鹤抵挡着劫匪,又拽着不会水的穆凝华,很快筋疲力尽。突然水下窜进一个人来,竟然是叶孤鸿。两人解决了劫匪,费力拽着穆凝华,在体能竭尽之时浮出水面,上了一艘画舫。
穆凝华已经晕过去,两人大口地喘着气,新鲜的空气立即占满心肺,带来重生之感。恢复清醒之后梅子鹤顾不得其他,立即按压穆凝华心肺,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阵阵咳嗽,穆凝华吐出了灌进的江水,终于缓过神。梅子鹤总算松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柔声道:“醒了?”
穆凝华愣愣地看着梅子鹤,“哇”地哭出声,扑进了梅子鹤怀里。梅子鹤轻拍着穆凝华的背,安抚着。
穆凝华止住了哭泣,哽咽道:“我还以为死定了。”
“我也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叶大哥救了我们。”
穆凝华这才注意到静立一旁的叶孤鸿,连忙道谢。
从交谈中得知叶孤鸿也要去越国,租了画舫在上一个渡口出发,打算到两国交界的渡口下船。行至此处远远地看见有人落水,急急赶来,这才救了他们。
“可有遇到海沙帮的人?”梅子鹤口中的海沙帮便是之前打劫的那伙人。
“我要救你们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阻拦,跟他们打了一场。”
“早听闻海沙帮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今日算是领教了。”
“叶大哥既然到越国,不妨到小弟家暂住几日,我们好好喝一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