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秋猎,陛下和众皇子漫山遍野地寻猎物。殿下经过树林的时候看见一只黑熊要袭击陛下,冲过去以身相护刺中黑熊。那畜生发了狂,对着殿下连扑带咬。殿下伤得很重,虽然活了下来,但腿却废了,这些年都未曾治好。”
说到这沐英满怀希望地看着赤羽道:“青姑娘,你是大总管推荐的人,想必是有真本事的,请你无论如何治好殿下的腿。”
赤羽忙施礼道:“将军放心,青青必当竭尽全力。”
“沐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
“姑娘请说。”
“为何殿下对太子妃如此排斥?”
“这个……”沐英犹豫了一下。
“将军不好答吗?”
“也不是”,沐英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殿下曾迎娶过两任太子妃,这个你知道吧。”
“听说过。”
“到现在这位是第三任”,说到这沐英叹了口气:“三次娶亲都不是殿下中意之人,殿下自然是无法开心。”
“那殿下可有中意之人?”
沐英簇起了眉:“好像也没有。”
“听说之前的两任太子妃都是病逝?”
“这事说来也挺奇怪的,两任太子妃都是入府后不久相继病逝。其实我们都希望殿下身边能有个贴心人。”
赤羽淡淡一笑:“也许是缘分没到吧。”
一路畅谈不觉间已到了绿萝苑。
“时候不早,青姑娘你早些歇着吧。”
“多谢将军相送。”
回到房间赤羽屏退侍女,赤笙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你怎么来了?”
“有些担心,过来看看”,赤笙仍旧一脸毫无波澜。
“我在这一切都好,太子府不比别去,以后没我命令不要前来。”
“是,大人。”
书房里,褚怀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沐英那小子都跟你说了。”
“都说了”,福如海继续道:“殿下若是喜欢,奴才就安排赤羽留在您身边随侍。”
“让她随侍,岂不是悬把利剑在头上?”
福如海笑道:“殿下抬举她了,小小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
“不要小看女子,本宫今日困境不正是拜女子所赐。”
“殿下言重了,殿下如今只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而已。”
“静待时机,本宫已经静待十三年了”,褚怀策感叹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和苍凉。
“大任于斯,必然之途,殿下不必忧心。”
褚怀策看着眼前白净净笑眯眯的福如海,刚刚涌上心头的那点烦闷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自从母亲把他指派给自己开始,这个人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身边。在这场无休无止的皇位争夺中,无论他意气风发还是消沉低落,福如海始终在他左右,劝慰他、开导他,为他出谋划策,照料他饮食起居,他扮演着亦兄亦友亦师的角色,更重要的是他在,就仿佛母亲还在。想到这他宽慰了一些,随手端起羹汤喝了起来。羹汤清香,混着草药的气味,喝着竟也舒畅。褚怀策的一举一动福如海看在眼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他的主子刚刚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显而易见现在他赢了,并且心情很好。
“医治了这么久殿下的腿疾也该有所好转”,福如海意味深长道。
褚怀策放下羹汤,默默看着福如海,两人对视着,彼此透出互相知晓的笑意。褚怀策站起身负立窗前。
“今后便是正面相迎,短兵相接了,殿下准备好了?”
褚怀策看着福如海,一字一顿道:“蓄势待发。”
酉时,赤羽照例为太子行针。太子妃的羹汤也准时送来,褚怀策没再拒绝,喝下了。
“殿下,今日行针已毕。经络已全然疏通,殿下可否试着走走?”
褚怀策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一圈。
“柳大夫果然医术了得,想要什么奖赏?”
“能为殿下医治是民女的福分,民女不敢邀功请赏。”
“本宫说过治好本宫的腿必有重赏,你看本宫是言而无信之人?”
“民女不敢。殿下既如此问民女斗胆求殿下一个承诺,今后民女若有难处,望殿下能出手相助。”
褚怀策看着赤羽,露出意外又欣赏的神情,说道:“本宫答应你。”
赤羽向椒芳殿走去,心下松了好大一口气,连着步子都轻盈了许多。太子妃仍旧赐座赐茶,同她说话聊天。
“今日有好消息告诉娘娘。”
“可是殿下的腿疾见好?”
“不止,行针完毕殿下试着走了几步,还不错。”
太子妃欣喜道:“果真?”
“民女不敢欺瞒娘娘。”
“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是太高兴了”,太子妃拉过赤羽的手:“青姑娘,谢谢你。”
“娘娘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为太子医治是民女的福气。”
“那殿下能行动自如还要多久?”
“也就月余,殿下只需加强锻炼,待肌肉恢复力气就好了”。
太子妃笑容满面:“青姑娘,这些日子处下来,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说你是大家闺秀我都信。这府中寂寞,难得我们投缘,可否留下来?日后若有机会,随侍殿下可好?”
赤羽只觉得头大:“娘娘美意民女本不该推辞,但我是野管了的,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实在拘束,眼下殿下腿疾已愈,明日民女便离府了,只能拂了娘娘一片心意。”
太子妃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明日便走吗?”
“是。”
“看来真是留不住了,往后又少了说话的人”,太子妃说着眼圈禁不住泛红。
赤羽知她心中难过劝慰道:“娘娘不必伤感,多去看看殿下。这几日您送去的羹汤殿下日日在喝,殿下可能只是不善表达。依民女的小见识,殿下未必不在意娘娘。”
“真的?”一番话说得太子妃转忧为喜。
“殿下腿疾多年,刚娶了娘娘腿疾就痊愈了,可见娘娘是殿下的福星。娘娘不妨大胆些。”
太子妃紧蹙的眉头舒展了,紧紧攥住赤羽的手道:“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