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查出了一些了吗”喻天韵扬眉道
见她不说话,喻天韵手指点着桌面,认真道:“周星荣此来选婿一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想必宫宴之上不免谈及,然皇帝必不会应允”转过头对着褚律文挤出一丝笑颜“如此,便只有将你我二人的婚事,挡在前面”身体微微向前倾“往后经年不论你甘心与否,便是与我二人携手的”坐正了身子,继续道:“如此,你所查之事还想瞒得住我吗?”
闻言,褚律文咬紧牙关,垂下眼眸,半晌喻天韵未等到她开口,有些失望,正预备起身时,褚律文开口道:“我并非蓄意隐瞒殿下,只是今日问及,我不知该如何说”
“为什么?”继续坐好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因为……”
“因为,你怀疑过我与你父亲狱中惨死之事有关,对吗”
“公主!”捏紧了想要伸上前的手“我……”
喻天韵轻叹一声,无奈道:“‘烬香’乃灵井道人独门,虽说国师是其弟子,然杀害你父亲的毒,未必出自国师,不是吗?”
看着抬头盯着自己,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褚律文,解释道:“许诺虽未言明,但花些功夫总是能查的出的”
“许大夫,他……”
“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我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吗”有些生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许诺为人古怪,向来”看着喻天韵噘着嘴别扭的样子,即可转换话锋“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说话间带着些娇嗔“那是秋相拿了鬼医珍藏的医书换来的!”
“啊?哦,是在下卑劣了”
“哼!”还不等喻天韵再说话,门外传来了夏珠的声音“主子,暗卫回来了”
“嗯,知道了,你们撤吧”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褚律文还没搞清状况时,喻天韵已然都端着茶盏,摆好了姿态,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秋相也带着内官回来了,二人重新为褚律文包扎好了伤口
“伤口上的毒,还需问过钰王子,婢子不敢自行用药”
“如此就不劳烦秋相姑娘了,余下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嗯,知道了”说着喻天韵站起身“出来有些时辰了,陛下应当也等急了”转头看着褚律文,道:“世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是”说着配合的站起身,做了请的姿势“公主请”
二人再次走进时,宴会已然酒过半巡,主位之上的皇帝与黄贵妃也早已离开
见二人落座,慕容钰‘好心’道:“二位回来的当真不是时候,方才一出好戏没有看到”
“五王子这么说就不对了,小王说的话怎的就成了笑谈了呢”说着周勉之举着酒杯,站起身,走到褚律文桌前“堂堂炀垵国二公主的婚事,那也绝非儿戏”将酒盅敬向褚律文,笑着道:“武安世子也是直爽之人,今日本王便要一句痛快话”转头示意一旁的周星荣“若我炀垵国,招你做这驸马,面子你是给还不给?”
“怀王殿下这怕是喝多了”慕容铭站起身拉着周勉之“婚姻大事,绝非草率可定之,更何论一国公主的婚事,如今元泽皇帝远在炀垵,怀王不可如此马虎的”
“铭太子说的是,公主联姻之事,乃关乎两国邦交,不可儿戏”下方的慕铎,少见的站起身搭腔,不仅在场其余众人,就连慕太师与慕之杭都大为吃惊
“是啊,是啊,酒局之上岂是说正事的地界”
听着众人纷纷附和,周勉之也只好将此事暂时作罢,任由着慕容铭‘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不一会儿,宴会又恢复到了,方才虚假的欢声笑语之中
然而,此刻的周星荣,不知是因怀王方才的举动而羞愤至极,又或者不胜酒力之故,正面色绯红,垂着眼眸,默不作声,褚律文望着她,心中满是无奈,默默地摇头叹息
抬眼间,恰好瞧见不远处的慕铎,正以担忧的目光望向周星荣,似乎嗅到了一丝寻常,褚律文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然而,转头之际,却对上了喻天韵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开来
四下张望之际,又撞上了慕容钰,此人正醉眼迷离地望向喻天韵,褚律文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于此同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周勉之与慕容铭,则是一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姿态
与他二人不同的是,傅达仁与崔音音,此刻看戏的眼中,似是多了些,耐人寻味的情绪
此间,贺婕妤一直悄然无声,仿佛从未置身于这宴会之中,她只悠悠的‘品’着酒,时不时的望向人群中的热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宫宴上的热闹,借口酒醉提前离席的皇帝也没有错过,暗卫向他禀告完之后,接过封御沏好的茶,闻了闻,赞叹道:“幽香四溢,沁人心脾,还得是国师沏的茶合朕的心意”
封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用着他那特有清冽的嗓音,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陛下当真不准备将李常侍放回来了吗?”
闻言皇帝面色一滞,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不悦的将茶盏重重搁下“朕好不易来你这一会儿,你便这般着急要赶我走吗?”
似是没看到皇帝生气一般,封御依旧自如的品着自己的茶,悠悠的开口“李全是真心希望陛下与公主和睦的,毕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放在茶盏,看着皇帝,继续道:“陛下心中若放不下这症结,将人打发出宫或者直接杀了都好,何苦叫他这般年纪了,每日这么辛苦呢”
“母后之死还未查清,他不能死,也不配死!”皇帝手捏杯盏,咬着牙关道
封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浅笑着道:“若此事当真同幕太师有关,陛下要如何处置?”看着皇帝沉默,封御又添了一杯新茶“乐安贺氏、颍川秦氏、琅琊王氏,若没了太师,朝局便是另一番风云”将热茶推到皇帝面前,抢回了冷茶“这便是殿下与陛下相左之处吧”
皇帝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停了半晌,道:“皇姐之心,朕岂会不知”将茶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然而,如今我们姐弟二人离心之事,何止一二”猛的抬头一饮而下,接着道:“一如今日,她与褚律文”放下茶盏“方才暗卫回报,你也是听见的”眼神透露出失望与愤恨“谈及何事,需得如此谨慎提防啊?”
“陛下想知道大可直接去问,何必自顾揣度,公主她……”
不等封御说完,皇帝猛的站起身,打断道:“朕累了,先回宫了”
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封御又低头看着眼前的茶盏,有些心疼的拿起擦了擦,“当真是半点不爱惜”语气中带着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