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杨怡不信,“刚认识的他对你那么好?”
池乐以拿着湿巾擦桌子上的污言秽语:“他是人好,对谁都这样。这个位置不管换成谁他一样会站出来。”
杨怡抽了一张跟她一起擦,还是不太信的样子:“你知道山奈什么情况吗?”
池乐以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他独居:“什么?”
“我听说,他是山家那个失踪的次子,上上个月才被找回来的,之前都住在孤儿院,”杨怡摇摇头,“不过他也是可怜,本来应该是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失踪十几年回来,什么都不是了。父母都各自结婚,又有了新的孩子,谁还在乎他呢?”
池乐以精神一振,没想到山奈还有这样的过去,不过他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应该成长过程中没吃什么苦。
没被回应,杨怡也不在乎,继续自顾自地说:“哎呀,能回来也不错了,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了。”
池乐以听出端倪:“山家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夏家这种新生代土豪根本没法跟山家那种老钱相比,”杨怡激动地拍着大腿,“夏洛云那是不知道山奈什么身份,不然她敢放狠话?!”
她继续义愤填膺:“呵,夏洛云一个私生子,也就在咱们学校里耀武扬威了,在她家里,她得夹着尾巴做人!”
池乐以恍然大悟,难怪夏洛云既能扮得了恶人凶神恶煞,又能装得了白莲花对着几十岁的中年男人撒娇,原来成长环境就是割裂的。
学校里人人供着她,家里人人无视讨厌她,时间长了可不就变态了吗?
杨怡回味刚才的情况,很激动:“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帅吗?”
班里苦夏洛云和班主任久矣,奈何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人敢反抗。
池乐以坐端正了,清清嗓子:“有多帅?”
杨怡用胳膊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圈:“这么——帅。”
池乐以高兴了,她就喜欢被夸,多夸她两句她能高兴一天。
杨怡看出她的高兴,也跟着笑。不过笑着笑着,她小心翼翼地道歉:“池乐以,对不起啊,之前你被欺负的时候我……”
“我理解你的选择,也明白你的处境,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池乐以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想道歉的话,大可不必,站在你的角度你没做错什么。”
面对危险时选择自保无可厚非,只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
杨怡的手机上贴着一张小狗的贴纸,池乐以的手机上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小狗贴纸,两人的书包除了颜色不一样,外形设计一模一样,许多细节都提醒池乐以,杨怡曾是原主最好的朋友。
如果杨怡知道她曾经的朋友池乐以已经死在霸凌之中,是否会后悔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
池乐以想,这个问题其实是无解的,因为没人知道。
站出来的风险太大且未知,沉默却可以自保,这种情况下,多数人都会选择沉默。
她很难说沉默就是错的,因为站在个人角度来讲,沉默确实是利己的。
但是站在朋友角度,难免会有期盼,期望朋友能站出来帮助自己,这也是社会对朋友这个词的定义。
所以朋友一旦沉默,就很容易受人谴责。
虽然很多影视剧小说总是在说不要做沉默的大多数,但没办法,站出来的代价太大,没人愿意尝试。
归根究底,是社会的保障力度不够,把集体的责任推到了个人身上,霸凌难得惩罚,自然霸凌的现象屡见不鲜。
可能是她的话太过直接,杨怡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对不起……”
“不要纠结这些,”池乐以握住她的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夏洛云,我们只需要对付她就好了。”
杨怡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呜呜痛哭。
这几个月的痛苦煎熬仿佛有了出口,都顺着眼泪流下来。
池乐以摸摸她的头发,很理解她的心情。
哭着哭着,她抹一把脸,眼睛红彤彤:“我还有一条裙子,你穿我的吧。”
池乐以也不客气,拿着裙子去厕所换好。
回教室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突然冲过来,差点与她撞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快速低头道歉,接着就要往教室里跑。
“山奈?”池乐以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干什么这么急?”
山奈这才抬头,看清是她顿时笑起来,眼睛亮了好几度:“刚要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