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有所图谋的人面前。
“你说什么?”傅岭没有听清,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行,孟涟瑜在心里想。
这种话决不能在傅岭这种一根筋的人面前说出口。
更何况在这个特殊的时期。
“没什么,我说,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就算爬,我也爬回来,行么?”孟涟瑜转了话头,缓缓地说。
她的眼神出奇地温柔,可是在傅岭眼中,那双眼睛还是笼罩着坚定不移。
时间安静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街道外的打更人已经又打了一遍更。
傅岭被这声音提醒到,而后像是不得不面对一般,将眼睛从孟涟瑜的脸上艰难地移开,而后叹了口气,眼神落寞着转身离去。
他没有说一句话,关于离别。
二皇子启程去江南的日程定在了明日。
本来孟涟瑜想着为了不让宰相他们发觉,自己偷偷跟着去,毕竟平日里皇帝也不怎么查她们这种非中枢系统官员的考核,而她自己也身为太傅,主要职能更为灵活,便是跟在两位皇子屁股后面劝学。
但是,如今二皇子要下江南,宫里却还剩一个。
三皇子这个小不点虽说心思单纯,贿赂他一点好吃的便不会随便对外人说出去。
但皇后可是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这位三殿下身上,这几日别说二皇子刻苦,皇后来到学宫监督三皇子读书的次数都堪比二殿下了。
这便难办了。
毕竟古代可不比现代,如今下一趟江南可不是一两天请个假就能完成的事情。
到那时,皇后一定会发觉孟涟瑜的“消失”,而后以此为把柄,除掉自己以绝后患。
偷鸡不成蚀把米,偷摸去江南的做法万万不可行。
孟涟瑜深思熟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可行之法。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提出,二皇子年纪尚轻,还需勤加苦学,因此在此次下江南的名单中加入了太傅。
这可将孟涟瑜高兴坏了。
刚想要睡觉,床就送了过来!
可是高兴过后,她还是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名单公示,宰相与皇后必会得知,到那时,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便更加不好办了。
可是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孟涟瑜没有这个下江南的想法,如今开来,命运的齿轮似乎也终将会将她带上这条路,没有丝毫后悔与缓冲的余地。
于是,第二日,孟涟瑜便启程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由于工作的原因,没有出差去过南方一带,甚至出去游玩也还没有这个机会。
因此她对江南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为零。
这边更加加大了这次任务的难度。
孟涟瑜坐在车中,双手止不住地冒出冷汗。
她几乎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神着这一路上的每一个路过的人或车队。
幸而,这一次下江南,孟涟瑜带上了朝晖。
朝晖的武功高强,在危急时刻,至少能为自己争取几分活命的机会。
这一路上基建几乎是没有,马车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异常。
好几次,孟涟瑜都差点吐了出来。
她不禁气愤地想,这个皇帝,整日里修建行宫,却从没想过用一分钱来打理国家的基建以及交通。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涟瑜累得已经能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了。
这时,朝晖骑着马,掀开帘子,才将孟涟瑜叫醒。
“大人,我们这便到了。”朝晖说道。
“!”孟涟瑜在睡梦中惊醒,而后朝外一看,眼睛瞬间瞪大。
在她的想象中,江南暴乱不断,应当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可是,如今,映入孟涟瑜眼帘的,却是华灯初上、繁花似锦、纸醉金迷的楼阁与夜色。
孟涟瑜在朝晖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了车。
她张大了口,震惊地抬头,四处张望着她们歇脚的客栈。
整个客栈犹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几千根蜡烛点亮着整栋楼,让这一处住所在夜晚中也宛如白日里一般。
当地所有的官员都身着黑色官服,乌压压一片,跪在面前,跪拜迎接。
而客栈的老板娘带着所有的店员,则排在最后面,头也不敢抬起,可是无论哪个人,身上都穿着锦缎所织的衣衫,面色红润,笑脸相迎。
这个大型的场地,包括场地里的人,仿佛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天子将大周治理得井井有条,托陛下和殿下的福,江南哪里有暴乱?分明是银子花都花不完的富饶之地啊!我的陛下!
“......”孟涟瑜面对着这幅荒诞的场景,一时有些无语。
人形狗腿子,何时出现人传人的大规模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