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
封闭的屋子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四周窗户被钉死,门上落着铁锁,像这样的屋子这里足足有三间。
听着里面关着不少野兽,只是这样的野兽在遍地都是妖的祈灵山有什么用?
老妇人无声一笑,慢慢转动手腕上的蛇形镯子。
这是她生前之物,也是她对这个世间唯一的念想。
她垂眸看着镯子,仿佛看到了孩子们环绕在她膝下,转瞬又化作焦土。
——戚佑……快、带着、带着孩子、快
——啊哈哈哈哈哈……跑啊!快跑啊哈哈哈哈
啊!
脑海中仿佛传来那个时候的惨叫,那是谁的声音?
她的丈夫?还是儿子女儿?还是……
怀里是血肉模糊的小孙儿,早已没了气息,那些血泼洒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视野一片血红。
啊啊——
老妇人一个激灵,后背已经生出一层冷汗,泪水无声无息滑落眼眶,如今她早就不是什么戚佑,她是蛊媪。
那些伤害她的妖!
那些伤害她的人!
通通去死!
她无声地笑了,在距离那几座乱吠的犬舍笼十步内,犬舍笼忽然没了动静。
挂在门上的铁锁一个接着一个掉了下来,蛊媪神色一凛,褪下镯子。
蛇形镯子转眼化作一道银光,以蛊媪为中心,猛地落下。
“缠步梭。”
话音刚落,犬舍笼门哐地被撞开,十几条四爪着地的野兽疯狂扑向她。
银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极亮的弧光,那些野兽动作一顿,纷纷调转,反而朝同类扑了上去。
蛊媪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这些野兽,不似山中的虎豹豺狼,却是真正修炼成型的妖,但非妖兽。
而是……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再仔细观察,这些妖全都戴着丑陋面具,身形似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好像写些什么。
正在此时,一只妖忽然一跃而起扑向蛊媪,几乎同时,另一只从旁侧扑出,一口咬在了那只的喉咙上。
登时鲜血飞溅,连脖子上的木牌都飞了出去。
蛊媪趁机一把接住,这才看清牌子上的字。
犬奴三十六
“犬奴……”她早就听闻礼裔被所有人不齿,没想到他竟直接取妖做奴,阳殿什么时候培养出这样一名御妖师?
蛊媪站在众犬奴中,看着他们相互撕扯,打得血肉横飞,自己只是被溅了一点血。
面前还有最后一扇房门紧闭,蛊媪又向前一步,四五只犬奴四爪落地,双目猩红,猛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扑去。
却在同时,房门砰地打开,电光石火之间,蛊媪瞳孔骤然一缩,寒光快如流梭,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五只犬奴齐齐断首。
鲜血飞溅,下一秒,仿佛出自本能,蛊媪瞬间拔出缠步梭,一晃退到半丈外。
几乎同一时间,方才围绕在她身边的犬奴瞬间被什么东西斩杀,尸体堆成一片,而那扇打开的门后面,慢悠悠走出一名身着花花绿绿宽袖长衫的老者。
“不请自来,是想留在我这犬舍笼了?”礼裔幽幽开口,“祈灵山的事,我不想插手,给你一次活着离开的机会。”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会怕死?”蛊媪苍老的声音,沉稳又带着某种压迫。
但她面对的是六宫仙臭名昭著的礼裔,只见他嘿嘿一笑,目光移向她手腕上的银镯,道:“那个小玩意儿倒是有点意思,大概是可以混淆敌我,只不过对于有敌我意识的人才有用,对于他们……”
方才灭了一半犬奴的东西终于现身,四爪落地的匍匐在礼裔脚边,而他身后,还有两个身形魁梧,戴着面具的犬奴。
这三只犬奴与其余的不同,他们没有瞳孔,一身血腥杀戮。
蛊媪眯了眯眼,微微转动腕上的缠步梭,而那三只犬奴却丝毫没有反应。
“呵呵……”礼裔甩了甩袖子,向前迈出一步,“那就……”
他才说出两个字,三只犬奴身形瞬间消失。
蛊媪面前一花,后背顿时寒毛倒立,“缠步梭!”
银芒贯空落下,两只小犬奴猛地从左右扑来,蛊媪趁机抽身疾退,飞溅的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半身。
她身形急退,边退边用缠步梭控制小犬奴抵挡对方攻击,直到推至山坡上,三头犬奴才停止攻势。
此时,她与礼裔相距甚远,隐约看到那身花花绿绿的宽袖长衫,伫立片刻,转身进屋去了。
直到现在,她才重新感觉到冷风呼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这个礼裔,不是她能应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