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妃。”南知意来到方贵妃面前,刚要行礼就被扶住。方贵妃下了榻,将南知意拉到身边,说:“你这孩子,在我这还这么多虚礼。来,让母妃看看瘦了没。”
南知意抓住方贵妃的手,说:“母妃,儿臣昨日刚来向你请过安,瘦不瘦的,哪能这么快瞧出来。”
方贵妃叉了块梨塞进南知意口中,嗔道:“母妃担心你啊,自你搬去东宫后,你我母子二人便不能时时相见了。我夜里总是担心你在东宫不习惯,要是折腾瘦了可怎么好,本就是个不长肉的身子,小时候我怎么喂你都喂不胖。”
南知意敛眸说:“请母妃放心,儿臣在东宫一切都好。”
“我平日送去东宫的汤,你可都有好好地喝了?”方贵妃说,“都是我让小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
南知意说:“喝了,母妃派来的宫人都有看着的。”
“倒是我忘了。”方贵妃转向一旁的周氏,略带歉意地说,“瞧我,光顾着和意儿说话了,竟把嫂嫂给冷落在一边。”
周氏忙说:“不打紧不打紧,贵妃娘娘与太子殿下母子情深,臣妇自是理解的。”
招呼过周氏后,南知意对方贵妃行礼道:“儿臣恭贺母妃生辰。”
方贵妃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她弯身去扶南知意,说:“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生辰宴都还没开呢。”
“生辰宴未开但母妃生辰已至,现在恭贺并无不妥。”南知意顺势起身,侧首喊了声,“福全。”
等在屏风后头的福全立刻上前,将捧在手上的画轴呈上,恭恭敬敬地说:“贵妃娘娘,这是殿下重金寻来的吴圣真迹。”
南知意在一旁说:“母妃喜好风雅,这画落在我手中,也不过是个装饰罢了,放在母妃这里,才不算辱没。”
方贵妃展开画仔细瞧了瞧,满意地点头说:“意儿有心了。”
南知意含笑说:“母妃喜欢就好。”
周氏却问:“殿下为何不等晚上宫宴同众人一起送了,也省得到时还要解释一番。”
南知意说:“晚上宫宴儿臣还有另一样东西要送与母妃,这一件不过是赶巧在母妃生辰前两日寻到罢了。”
周氏说:“太子殿下如此孝顺,贵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啊。”
“是呢,”方贵妃说,“满天下再寻我意儿这般好的孩子了。”
那厢,东宫,南昭和江溯舟来寻南知意和楠江玩,结果南知意去瑶华宫了,三人便盘腿坐在榻上,一边玩南昭买来的四喜人,一边谈天说地。
小孩子的思绪总是十分跳跃的,三人刚还在聊方贵妃生辰宴要送什么,马上又聊到哪两个官员的儿子打起来,被揪到祠堂各跪了几个时辰。
有时还会讨论些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拉钩时说的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是拉勾砍头一百年不许变,又比如,为什么人必须变成人,不能既是人又是狼。
后面那个问题是江溯舟问的,他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
“我其实觉得当狼更自在,为什么我不能自己选当人还是当狼?”江溯舟垂着头说。
南昭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说:“不知道,可能定安侯,你爷爷他们都觉得当人比较好吧。我也觉得当人更好,那么多好玩的事都要用手才能做。”
楠江歪头问:“当狼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开心,一整座山随我到处跑。”江溯舟说,“没现在这么多烦恼,每天只要帮着爷爷打猎就好了,也不需要在身上挂这么多东西。”
江溯舟扯了下腰间挂着的玉佩,又从衣襟里扯出个小巧的长命锁来,嘟囔着说:“我不想带这个,但他们都说是保平安的,不让我摘。”
楠江凑上前看了眼,高兴地说:“这个我也有,哥送我的。”
说着,楠江把南知意给他的长命锁拿了出来:“这是哥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每天都带着。”
江溯舟上手掂了掂,说:“你这个比我的好看,还更轻巧些。”
南昭只觉得楠江手上这个长命锁眼熟,他仔细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初皇伯母让人打了送给哥的吗。皇伯母送的东西,他居然就这么送人了,要是让皇伯父知道可就糟了。”
“被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吗?”楠江赶忙将长命锁塞了回去,贴着皮肤紧紧捂着,“那我要不要把东西还给哥?”
“不用不用。”南昭挥挥手说,“你把这东西放衣服里藏好就是,我哥他既然送你了,就不会收回去。”
“哦。”
南昭抱了个软枕在怀里,说:“听我父王说,皇伯母本还打了个一样的长命锁,准备送给自己的孩子,结果……唉。”
江溯舟不知道这些事,忍不住好奇问:“结果怎样了?”
南昭压低声说:“结果皇伯母难产血崩,没保住,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也就没气了。”
江溯舟说:“好可怜。”
南昭说:“是啊,那长命锁也就成了小皇子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