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文集舍位于玉京台附近，从二楼窗口向外望去可以看见热闹的街市，除了璃月官方发行的书籍，店主还与船队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同时在售各国文集，是璃月港最受欢迎的书肆。书店主人纪芳出身同文学塾，和含章也是老相识，两人坐在二楼休息区随意交谈，茶香混合着墨香飘散在室内，微风轻拂，光线正好，很容易让人生出懒洋洋的惬意。

“稻妻的新书，有兴趣吗？”

轻小说是稻妻特有的一种文体，向来以耸动的标题和清奇的脑洞著称，有意思的是，虽然是闭关锁国的保守国家，作者们却猖獗到连神明和眷属都敢编排，自从看过《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和《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后，含章以为自己已经眼界足够开阔了，直到他今天对着手里的彩印封面陷入沉思——

《我的●君不可能那么可爱》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那个仅露出一点肩颈曲线的绝色背影，别说，还真让人浮想联翩。

虽然璃月官方秉持有容乃大的宽容风气，很少限制书籍流通，虽然人们酷爱对岩王爷的各类传说，相关戏曲话本摞起来比倚岩殿还高，但这本书……它是如何扛过稻妻的雷暴封锁和总务司的火眼金睛，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万文集舍的柜台上呢？

含章无声地看了纪芳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地把书本翻到最后一页，稻妻社奉行和璃月总务司的戳记赫然在目。据她所言，此书通过总务司审核的时间早于请仙典仪，流通世面的程序必然有玉京台的默许。

“放心，手续一应俱全，没有公开发售，仅限老客。”她用卖安利的口吻介绍到，比了个较日常书籍价值翻了十倍的数字，“就是成本颇高，南十字船队带回来的也就这几本，要是你有兴趣……”

——他当时又是以怎样的心态，放纵了人们对神明的世俗化改编呢？

经过试读，除了夺人眼球的封面和对某位神明的性转，其本质是参照正史所写的探险题材小说，作者求生欲很强地设置了架空背景，但重要历史节点粗看都没有错处，显然对璃月历史也有一定了解，枉担虚名的轻小说最终被严密地包了两层油纸放在了含章手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身为研究和探索历史事实的学者，除了查阅文献和发掘遗迹，也需要其他方式和渠道来收集信息。

总之合法的，就行。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

办完公事的人带着一只精巧的食盒出现在他们面前，打开后里面是满满的冬蓉酥，这种会掉屑的点心一向不在大书记官的食谱里，含章忍不住用目光询问。

“在玉京台遇到了卡维。”艾尔海森如是解释。

璃月天权星财大气粗，既然准备重建群玉阁，就毫不吝啬地砸下真金白银，广邀各路英杰一同参与，不计成本，只为让群玉阁再度熠熠生辉地高悬岩港上空。卡伊扎莱宫超脱国界的美使得须弥大建筑师成功取得了准入邀请，在以璃月建筑学派为主的筹建组里，卡维是最年轻的一个。教令院妙论派的系统学习为他打下良好的基础，过硬的专业知识和操作技能是他自信的源泉，哪怕在交流会上发言也是不落下风。不止一位德高望重的璃月大工匠看到妙论派之光的表现，再回头看看自家猛吃茶歇的同龄弟子，内心生出了清理门户的微妙冲动。

手里这份冬蓉酥就是某位出身遗龙埠的工匠师傅所赠，一片好意浪费可惜，但卡维实在吃不完，刚好遇上到玉京台公务的艾尔海森，就托他带给含章。

冬蓉酥配沉玉仙茗风味绝佳，恰逢其会，三人就着点心茶饮又聊了会，纪芳经营书店也算见多识广，关于七国风物和历史趣闻都接得上话，愉快的谈话直到有大客户登门拜访，她不得不抱歉离开而结束。

二楼恢复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才纪老板说你的作品到现在都是同类里的畅销书。”艾尔海森慢条斯理地提出要求，“我想拜读一下，应该不会被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