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所虑不无道理,但我是不会就此妥协的。”
常乐望着林牧川,忽然笑道:“就算关系党只能留下寥寥几人人,白身党大部分总是会追随我的,况且,还有以后呢。想想一个多月以前,我还是孤身一人呢。”
林牧川便看着对方眸中的亮光闪烁,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此,林某便提前恭祝娘子马到功成!”
如她所料,不过几日季明便派人过来请她,只是等她走到茗香坊外看到的却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季念柔。
看她出来,对方端正抱拳道:“贴身护卫季英见过常娘子!”
常乐一听便乐:“怎么,季先生同意你做我的护卫了?还有你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
季念柔的端正维持不到半刻,听得此问,随手从腰间取出峨眉刺在手中舞弄比划。
“阿爹他才不同意呢,不过他又拦不住我,下人也是拦不住我的。”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扬起下巴说:“季念柔是爹娘起到名字,柔柔弱弱的,我不喜欢,我最佩服的是穆桂英,但又不敢叫季桂英,就占一个字吧。”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常乐忽然想起了在蛮丘看到的许多女子,都是那么恣意随性。
尤其是蛮丘王的妹妹……
思绪不由得越飘越远,直到季念柔过来拉她方才回过神来。
第三次到瑶草坊,常乐与季明长谈整日,终于在日头偏西时将租赁的契书定下。
在等契书誊抄好的这段时间,季明再次叮嘱她好生经营,若有问题尽可来问他。
常乐应下以后,他最后又提起了季念柔。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终究是我这个当爹的对不住她,养成这样的性子,我却再护不住她了。”
知道他想说什么,常乐抬手止住道:“季先生,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依旧是那句话,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定会护着柔娘子。”
说罢又添了一句:“季先生有所不知,我有个妹妹,就与柔娘子一边儿大,见到她就像见到我妹妹一般。”
她确实有个远在深宫的同母胞妹,只是性子也与她当初一样,恪守着宫中礼节,不敢越雷池一步。
正说着,忽有下人来报,说控茶司林大人来访。
季明闻言急匆匆迎了出去,常乐却心间疑惑,他到此作甚?
不一会儿,就见林牧川一身玄衣踏着初升的月色而来。
他跨步买入大堂,轻笑道:“常娘子赁下制茶作坊这么重要的事,本官怎可缺席。”
“若是季坊主不介意的话,就由本官来做个见证人如何?”
他这话虽是与季明说的,眼睛却一直看自己。
常乐心头一动,这人拨冗来此一趟,莫不是特意为自己作势。
有了他这个专司庆丰县茶事的林大人作见证,租赁的这三年期间,有心想来滋事的人便会多一重顾虑。
林牧川在见证人处签名画押后,常乐亲自将打湿的丝巾递给他净手。
“常乐多谢大人。”
“我还记着与娘子的约定,娘子已然助我制出好茶,此事是娘子在此地安身的重要起点,林某自然要遵守诺言。”
他如此说话,常乐心头却更为受用,她望着林牧川粲然一笑:“日后与大人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以茶代酒先谢大人的关照。”
林牧川同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月色溶溶,常乐坐在马车内。因林牧川骑马跟在马车旁,所以季念柔也只好一起坐到马车中。
“真是的。”她抱怨道:“我正想坐在马车外试试呢。”
常乐失笑:“外面风大,就算他不在我也不许你坐外面的。”
“娘子你不知道,坐外面可威风了。”她兴奋地起身想比划,头就撞在马车顶上,不小的动静引得外面的林牧川和石头都来问。
常乐回过以后才点着季念柔的脸:“你看看,自己都这么不小心,我怎么放心让你护卫。”
季念柔忙认错:“好娘子,我错了,你别跟我爹说,我好不容易才说动他的。”
被缠得烦了,她只好保证不跟季明说。
本是想让她留在父亲身边,待自己过去再守在左右的,但这妮子早就不愿困在院子里,竟然一天都等不得这就跟着过来了。
到茗香坊后,林牧川将常乐送进东院的大门才转身往控茶司赶。
常乐令石头去安排季念柔的住处,然后才在香儿的伺候下洗漱。
此时万事皆毕,只待瑶草坊的匠人搬出,贡茶一事结束,她就可以领着东院的匠人迁出。
但明日该如何与那二十余名女匠人说呢?常乐涂羊油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又唤香儿道:“你明日早起让匠人们用过早饭先不需开工,在大堂等我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