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没有说下去,她心中对自己被害的疑惑越来越重。
“既然乌叱敦爱的是男子,那我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威胁到他,他为何要害我呢?”她脑中一片混乱,只扯了林牧川的衣袖低声念着。
“常乐……常乐!”林牧川无奈地稍提了一下声音,等对方松了手,他才说,“你先冷静一下,布珊是男子的事目前还只是猜测,我们还需证实。”
常乐这才恢复了平静,点头道:“不错,还是先弄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再说。”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吧。”林牧川躬身告退,“明日我自去打探一番。”
常乐点点头,等对方退到屏风之后才有合衣躺倒了床上。
再睁眼时,常乐只觉得腹中饥饿非常,而后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收拾一番往外走,屏风外不见林牧川的身影,不远处的火堆旁温着一锅羊肉汤,香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她拿出几块面饼,就着羊肉汤吃了,刚吃完就感到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林牧川正掀了帘子进来。
“回来了。”
“你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同时一愣。
还是常乐首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她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道:“外面太冷了,快过来烤烤。”
林牧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依言坐到了常乐身边。
“我尝试着去跟踪了那名叫布珊的人,他太警觉了。”林牧川开口。
“ 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我见情况不对就立刻撤了。”林牧川摇头,而后蹙眉斟酌道:“只是他过于警觉了,不像是一个婢女……或者佞幸……”
常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功夫?”
林牧川点头:“可能身手还不错。”
“这可就难办了……”常乐起身,在帐篷内转了几圈,视线忽然扫到了一副绣了苍狼的毛织挂画。
她忽地一拍掌道:“我竟忘了,几日后是蛮丘例行的祭典,乌叱敦需沐浴斋戒,布珊这等近身伺候的下人也是需要沐浴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趁其沐浴之时查探?”
林牧川的一句话叫常乐忽地脸上一红,她移开眼后方才点头道:“事关重大,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好在蛮丘风俗奔放,这点事原算不得什么。”
“可是,王帐把守严密,我们恐怕难以接近。”
“无事。”常乐继续回答,“既然是斋戒,乌叱敦需在王帐单独安寝,以往这个时候,布珊都是回到下处单给她一人搭建的帐篷住下的。”
林牧川思索片刻,见无甚纰漏最终点了点头。
*
祭典前夕,布珊踏出王帐往下人所住的地方走去,掀帘走进帐篷,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怎么还没把水打好!不是说了我一过来就要沐浴的吗?”
帐篷外站着的两名下人立刻告罪,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布珊满脸嫌弃地看了一圈帐篷内的陈设,而后提起火堆旁温着的壶倒了一碗奶,刚一沾唇她就将摔在了地上。
“蜜都叫阉驴吃了吗?狗都不舔的奶也敢拿给我喝!”
帐篷外立刻有人矮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他提了壶往外走,不妨腰上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壶中的热奶因此撒了一身。
但此人也只是惊叫了一句,而后便拿着空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扮成下人模样的常乐和林牧川此时恰好抬了热水进来,差点被这人撞到。
两人将热水倒好以后就往外走,布珊忽然怒道:“都是故意找茬是吧?前面的奶不加蜜,你们打的这水是要烫死我?”
说着,他抄起手边的一只碗就砸了过来,林牧川眼疾手快,借着拉常乐告罪的动作躲开了飞驰而来的碗。
掀开布帘走出去,常乐依旧惊魂未定,边长长地吁气边沿着帐篷外沿走。
“没想到她的性子越来越跋扈了,以前虽也爱发脾气但却不至于这般不容人。”
林牧川道:“或许是因为蛮丘这边已经在打点人马,准备着到我朝廷去接亲了。”
常乐眸子一沉,回想起这这几日看到、听到的事情,她捏紧了拳头,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胞妹进乌叱敦的王帐。
两人躲在一处草垛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帐篷内布珊又嚷了起来。
“打个冷水也要这么久?”
话音未落,帘子就被掀开,两人赶忙把头一低藏好。
“人都死哪儿去了!”
眼见着布珊气冲冲地走远了,两人才又悄声走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