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倾闻言笑了笑,轻咳一声才道:“这话……恐怕又是哪个溜须拍马的人,吹到公子耳边的吧?”
谢衡玉握着池倾的手轻轻一顿,片刻后才摇头道:“戈壁州贫瘠,若没有圣主,这里就是一处资源匮乏的荒漠。可圣主在这儿,其余六州圣主,才会对戈壁州对一份忌惮和爱护。”
这话倒是没错。
池倾虽然与妖王同母异父所生,可光凭这层血缘,要成为一州之主,到底难以服众。但她最难得的地方,就是对草木花卉绝对的控制力——干旱贫瘠的戈壁,只要有池倾在,依旧能繁花似锦;稀世罕有、天生地养的花草,在她的栽培之下,竟也能萌发生机。
更别提她在及笄之年种出的那朵长命花——活死人肉白骨,踏遍四界也寻不出第二朵。
这样的人,放在哪里不是个要被供起来的香饽饽?
用妖王的话说,她的这个小妹,哪怕四界混战,也没人想对她挥刀。
因此,即便妖域各州圣主互相瞧对方不顺眼,对待戈壁州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的友善。
哪怕是表面上的友善。
池倾不是一个轻易妄自菲薄之人,谢衡玉说的这些,她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白薇之事就发生在她的辖域,又与她幼年遭遇太过相似,从而才会引起她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
池倾坐在谢衡玉怀中,被他那双温柔而宽和的灰眸深深注视着。此刻,即便男人脸上的幻术伪装已经彻底消散了,她却……头一次没法将他与藏瑾重合。
毕竟,那个人是不会用这样——呃,“长兄如父”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池倾被谢衡玉看得不太自在,躲闪着目光,装作对身旁的铃兰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是一株黄白色的小花,根茎细长,匍匐而生,一朵朵饱满的花朵倒垂而下,像是串可爱的小风铃。
那小花仿佛有生命,风一吹,便有一颗颗圆溜溜的金豆子从花骨朵中滚落下来。
谢衡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到其中一朵小花艰难地吐了一两颗金豆豆出来,他低低笑了一声,在池倾耳畔道:“你看,这样一盆花,万金难买。可养好了,却又月产千金。池倾,只有你才能养出来这样的花。也只有你,才能将戈壁变作花海。”
池倾知道自己天赋难得,她从前大部分的男宠,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天赋才曲意讨好迎合。他们心中虽一直盼着池倾赏几盆奇花异草过去,可真在她面前,反而遮遮掩掩,连提都不敢提一句。
因此,真的许久……没人这样夸过她了。
谢衡玉声音清润磁性,从前不知道在修仙界管什么事,练就了一身为人师表的做派,两人挨得又近,他这样宽慰池倾,竟将她夸得面红耳赤,手指都不自觉攥紧了起来。
她委实不太习惯谢衡玉这样对她。
就好像……他一下子夺过主动权,翻身将她撩得心猿意马、不知所措了一样。
这怎么能行?
经过谢衡玉这会儿连抱带哄的宽慰,池倾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准确来说,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不能让这人太得意”这一个想法。
于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色令智昏,池倾抬手勾住谢衡玉的脖子,冲他扬起了一个十分娇俏的笑,伏在他耳边轻轻道:“谢侍从,你今天……让我很满意啊。”
谢衡玉身子一紧,脑海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要松开池倾的腰。
谁知池倾完全没给他动作的几乎,贴身上前,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在他完全石化的刹那,她终于大仇得报,得意着,刻意炫技般加深了这个吻。
她微直起腰,跪坐在谢衡玉怀中,低着头,缠绵而主动地亲他。那如瀑般的长发自她耳边垂下,发尾扫着他的脸颊和颈侧,像是要痒到人心里去。
所有的感官在那一瞬间被放大。
视觉,是池倾美艳到叫人不敢直视的脸;嗅觉,是她在万花之中也无法掩盖的香气;听觉,是唇齿之间令人面红耳赤的缠绵水声。
还有触觉……是她灵巧的小舌叩开他的齿关,纠缠,深入,在他颅内炸开无休无止的烟花。
这是谢衡玉中规中矩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种美妙的程度,甚至超越了他第一次接触术法的时刻。就好像……全身的骨骼都被温暖的水流填满了。
谢衡玉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起来,因为这极致的欢愉,感到了前所未有,能够被他彻底紧握的幸福。
他紧紧抱着她的腰,与她纠缠,如两条交尾的蛇,游弋于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