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儿子,”李青山冷哼一声,看向芙蓉,似笑非笑说,“瞧瞧你的好儿子,应该怎么处理呢?可别说我不近人情,断了你们二人的父子之谊,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既然他不知悔改,”芙蓉面色冷漠,看了一眼问渠,有些对败者的不屑,声音十分平静,“那就罚他在监牢里住几个月,也算小惩大诫。”
李青山睁了睁眼,假装惊讶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
“你要是不同意,何必问我?”芙蓉的目光从地上的问渠转移到面前的李青山脸上,神情漠然,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问渠失败,所以十分狼狈,而且不想见人,雨水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衣衫,他干脆低着头用散乱的湿的碎发挡一挡脸,看起来又可怜又颓废。
李青山就完全相反,他逃出密室之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现在看起来已经大好了,刚刚又得到了一场胜利,精神更加不错,哪怕是在雨中,都比别人更加腰背挺直。
看起来倒隐约有些像一笼暮色四合后的翠竹,在雨水中朦胧,在水滴中清澈,在流水潺潺后,洗去一身尘灰,润泽透亮,如同一面绿宝石做的镜子。
“看来你对我十分了解啊,”李青山挑了挑眉,面带微笑,笑容如同一只精明狡诈的狐狸,在捕猎后和同族商讨鲜血淋漓的猎物如何分配,没有一丝真感情,只有满满的算计。
芙蓉挪开了目光,不想继续看这张脸,倒不是脸不好看,珠帘雨幕中,那张脸有股仙气,但笑容太邪了,破坏了那股气质,就很容易让人升起一股怒意。
他担心自己继续看下去,会希望立刻冲过去,把人狠狠揍一顿。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李青山笑意盈盈,拖长了声调,若有所指说,“毕竟这是你的孩子。”
一听见这话,芙蓉就感觉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腾空而起,简直要直冲脑门,那感觉,仿佛一个臭烘烘的大汉,正抬起腿,要用裹着汗水和泥巴的脚狠狠踢他的头。
他恶狠狠瞪着李青山,咬牙切齿控制着情绪,冷笑道:“除此以外呢?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李青山一派镇定,仿佛早有主意,微笑道:“我们可以暂时共居王位,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就算真的从未有人干过,我们今天做了,那不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的大事吗?绝对可以青史留名!好好纪念庆祝一番,又不用起刀兵,不是很好吗?”
芙蓉把头一偏,没控制,充满嘲讽意味,极其恶劣嗤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天无二日,人无二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你居然能想出这种主意,可想而知,你不适合当王,不如这样,把这个位置直接让给我吧!
反正你挑的继承人也是我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还是他上位,你在中间夹着做什么呢?
与其前后不沾边,让众人难做,不如把位置还给我!本来那也是我的。把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给我,应该不至于让你难受吧?”
他看着李青山,眉目之中透露出对王位的势在必得,嘲讽和怒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崭新的磅礴的力量,像是在以此向所有在场的人证明,他有能力做到他说的那些事。
这种情况,确实很有可能提升支持率。
毕竟满朝文武都在这里,他们不仅要考虑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考虑今日以后的工作难度,死了以后的名声,家族的未来,一大串的东西,必须要慎之又慎,还要尽快作出决定,时间越久,越是有可能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到了那种时候,谁来也不好使了,恐怕是一定要出大事的!还不如现在就决定好。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现在就决定好,那也是功德无量了。
他们打了一顿,输掉的是李青山,芙蓉把李青山关了起来,不过,这次关押李青山的位置,和上次不一样。
问渠就在附近。
他暗中联络了人,让下属把自己救出去,临走之前,把李青山一并带走了。
李青山感到迷茫疑惑:“你把我带到哪儿去?”
问渠微微一笑,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即将大仇得报的欣喜和压抑,漫不经心回答道:“换个地方。”
感觉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李青山权衡利弊,重登王位感觉已经不可能了,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趁众人不注意,暗中给自己的手下安排了后路。
自己自刎而死。
被人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芙蓉得知此事,一方面为敌人死去感到喜悦,一面忧心背上残忍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