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帮你吗?”
“不用。”
“你自己方便吗?”
“小伤而已。”
宋繁声连贯的见招拆招让玉流很不满:“师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这次宋繁声没有立即回绝。
他坐在桌边,隔着几步之遥安静地望着她,似乎能望见方才玉流失神地站在门口。她并不适应这样的自己,所以显得僵硬而无措。
腰侧还在隐痛,疼痛让他皱眉,不会让他改变计划。他再次拒绝道:“不方便。”
玉流不假思索地追问:“怎么不方便,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她怎么能看呢,宋繁声捂着脸轻笑出声。
给她看的话势必要脱衣半裸,他并不想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记忆。
虽然她大抵也不会有。
宋繁声心中发愁,十六了,怎么还对男女之事毫无介怀?
他拢好外袍,走到玉流跟前,手臂撑起,将她圈在墙边。
狭窄的角落中,自宋繁声身上弥漫开的草木清香仍旧压不住一身的血气。
玉流仰头看他:“你在做什么?”
宋繁声不答,捧起玉流的脸。
一方如死水静寂,一方如暗潮汹涌。她不解又疑惑,迟迟找不到他想要的名为羞涩的情绪。
宋繁声哑然失笑,也许,病人也该主动问药了,不是吗?
因失血而偏白的手捧起她的脸,宋繁声低头靠近,抵着她冷湿的额头,在交错的气息中,感受她洒落在下颌的点点热意。
时不时的贴近都是他有意为之,自小没有亲人陪伴与教导,玉流未能领会这不似寻常师兄妹间的紧密。
他将尺度把控得很好,不算太过分,不会让她觉得冒犯。他只需要她在这样的接近中慢慢接受,她不记得没有关系,身体记得就行。
“我真的没事,只是小伤。你若非要看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觉得你能看到什么?”
宋繁声在玉流面前,并非如世人口中所言那般的清正端方。
明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交谈,却在他克制又温柔的声线中,沾染上调情的意味,莫名有些勾人。
玉流不自觉地吞咽:“什、什么?”
宋繁声牵上她的手,放在衣襟处:“师妹,让你看的话,我要脱衣。”
玉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那又如何?”
“男女之间,脱衣相待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轰的一声,玉流那个不解风情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撤回自己的手掌。
玉流靠在墙面上,羞是其次,怒是首位:“你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怕我玷污了你这位有名的榜上佳婿?”
“你……”宋繁声眸中溢出惊愕,“你怎么……怎么会这么想啊……”
他真是被她的迟钝打败了,长叹一声,扶着伤了的腰无奈地将人轻轻搂住。
所以这样的直白还不能听懂吗?自己谋划的未来,道阻且长啊。
真是拿你没辙了,师妹。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知道我的师妹不是这样的人。”未能说出口的话止于舌尖,你不是,而我是,我害怕我自己,谁知道在你面前解开这层虚伪的皮面之后,我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暴露点什么。
“废话,我当然不是。”玉流挽尊的声音有点发软。
太近的,太久了,他之前从没抱得这么久过,相碰的皮肤似乎热了起来,升起病态的红晕。双手直直地挂在腰侧,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僵得不行,飘忽的眼神慌不择路,却根本不知道要往何处看。
宋繁声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样,淡得维持木质的本色。在脱离不得的臂弯中,也许从跨进门槛起,她便囚于挺俊的树中。
“能放开我了没?”
“腰疼,再等等。”
他这样说,玉流不敢轻易推开他。她是元凶之一,自有愧意,犹豫着穿过他的伤处,抱上他的臂膀。
宋繁声洇湿小半的鬓角下,玉流的脸颊擦过他白玉坠点墨似的耳尖:“师父说了,会好的。”
“嗯,所以不必自责,我不会怪你,也不必多想,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我不会死在别人的手里,”他在安慰悄然不安的她,“去看看你的小狼吧,它应该比我伤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