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丫鬟也忙帮忙将三人扶好,这一会儿功夫,那男子的叫疼声一直没停,还喊着,“谁打的球?啊,疼死我了……”
姜沅宁个子高挑,很快就看到有个穿宝蓝锦衣的年轻公子抱着肩膀疼的龇牙咧嘴,旁边下人着急地转悠,“谁打的马球,打伤了我家公子,有没有郎中?快去叫郎中来给我家公子看看。”
很快,马场里的郎中就小跑着过来了。
本来为预防意外,马场便有自己的郎中,方才又有比赛,郎中在附近候着还未来得及离开。
“这里有马球,”有人捡起来地上掉落的马球,看了看,“这是不是之前比赛用的。”
“我看着像,这是谁啊,朝着人身上打马球?”
“是王六打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大概是正好看到的人,那边王六手里还拿着球杆,而且,她附近有人看到她朝着这边打了个一个球过去。
之前阻止的那人也是王家姑娘,现在正面色发白地攥着王六的手腕,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面色十分难看。
这时候有人朝着姜沅宁方向指着说了句,“我怎么看着那球是朝那个方向打过去的,打偏了?”
也感觉到有东西从他们身边飞过去,顿时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就是朝着那边过去,我也看到了。”
虽然承恩公府显贵,但在场的也多是权贵,有些人不是太子党,更不是三皇子党,好几个看到的跟着说起来。
“你们看,那球是打到那个树上,然后才弹到他肩膀上的。”
“对,正是从这边打过来。”
姜沅宁看着王六,她手中方才握着的马球杆已经被旁边人拿走,方才若是自己反应再迟钝些,那马球就要打到她的头了吧。
王六是故意的。
崔瑶华几个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尤其她们都知道王六在曲江便跟姜沅宁有过争执,王六身边又跟着姜静雅和姜芸雅,她是想故意打姜沅宁。
若不是姜沅宁及时蹲下,那马球打到她后脑勺,后果不堪设想,只看那个被砸到肩膀的就知道王六打来的马球用力之大。
但因为她们并未一直站在原处,有些偏离位置,现在去找王六理论,对方未必会认,尤其姜沅宁自己觉着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然不会大庭广众下便用马球打自己。
这会儿时间,那郎中已经给那男子诊断完,说是肩膀砸肿了,没伤到骨头,近期不要随意活动便可痊愈。
那男子听到马球是王六打过来的,竟一改方才嚷嚷着疼,要找打他之人算账的架势,“王六姑娘想来不是故意的,我多休养几天就好。”
竟是不计较了。
莫非是因对方是承恩公府的姑娘?
如此一来,姜沅宁更没法找王六讨理,那马球本来是朝她后脑勺打过来的,毕竟她一点儿都没伤到,那受伤的男子又不计较了。
听旁边有人似乎再说,那男子家正是东宫属官,自然不能跟承恩公府姑娘计较,莫说只是砸肿了肩膀,便是骨裂也不会闹开。
看着站在不远处,渐渐露出得意神色的王六,姜沅宁心中生出一种挫败感。
她强烈感受到阶层差距和权势拿捏感,一直以来想着只要保全自家,安乐平和生活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若是有可能,谁不想往上爬,这话现在想来竟是那样现实真切。
“王六!你想用马球打我,害我!”
广宁县主忽然扬声,登时叫现场静默下来。
姜沅宁更是震惊地转头去看她,广宁县主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看着同样震惊的王六,又道,“刚才是不是你挥了一杆子,将马球打过来的?你别狡辩,现场好多人看到了,不是所有人都跟冯辉梁一样,讨好你们承恩公府,便是受伤也不敢计较。你将那马球朝我头上打过来,差一点儿,我后脑勺就被你给开瓢了,你要杀我?”
崔瑶华面色也很难看,她知道广宁是故意揽到自己头上,其实王六想要打的人是姜沅宁,眼睛微微一动,随后道,“王六姑娘是觉着自己打马球的准头太好,不会误伤旁人,可以一下打到广宁前面的树上,当时那马球可是擦着我耳边飞过去的,若是当时我稍微歪上一点儿,那球就要毁掉我的脸了。”
其实,王六是刻意避开崔瑶华,朝着姜沅宁另一侧的闫早早方向偏离,但现在她们没有定格在当时,只有个大概方向。又有姜沅宁顺手将她们拉了一把倾斜了身子,再站定时,差不多正是崔瑶华说的位置。
“不是,不是的,广宁县主莫误会,我六妹绝对不会,她只是不小心滑了手,将马球打了出去,都是意外,误会。”
王六还未从广宁县主和崔瑶华双双向她发难中回神,她旁边的姑娘赶忙往这边紧走几步,快速解释,“崔八姑娘,广宁县主,抱歉,因六妹无心之失让两位受了惊吓,对不住。”
这人显然是王六的姐姐,跟姜沅宁上次见到的王三模样有些仿佛,说着重重地推了王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