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只敏捷的鸟儿。
不过我也紧随其后。
“婉如!”金铃喜悦得很。
“阿姐!”婉如迅速扭头,瞪大了眼睛。
也正是这一小动作,果子“梆——”的一声砸到了她的脑袋。
“哎呀!”婉如伸手捂头。于此同时,果子雨也停了。
这下好了,左手在头上,不在布袋左边。于是果子一歪,全掉地上了,咕噜噜地顺着鲜草滚到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这果子长得竟然这样圆。”
没人回答,我一抬头,两人正俯身捡着呢。
身影一起一落,很是独特。
“啊?琴琴姐你说什么?”金铃分神问道。
我将捡好的果子放进竹筐,走到她们身边:“我问这果子竟然这样圆,就像是雕凿出来的。”
“是呢,原先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很惊讶。”金铃边捡边道,“后来问了娘亲,她说这果子刚长出来时,并非如此,反而是成熟后才开始变得圆润,直到衰老可以采摘时,最是圆滚滚。”
不一会儿便都捡好了,林姨夫笑道:“倒让你见笑了,这两孩子本来是不会出错的。许是看到你太过激动,一撒欢就这样了。”
“无妨。我能亲眼见到如何采摘这果子,已经很满足。她们两个也是为了活跃气氛罢了。”我将果子都递给他,问道,“这果子采摘后,一般有何种用途呢?”
“赠礼。”他接过果子,又都装进布袋,“还有就是做祭。平常也用于?辟邪安神,保佑平安。”
“原来是这样。那它真真是一个宝物。”我伸手递去金铃她们捡的果子,“劳您费心了。”
“哈哈哈哈哈……”林姨夫笑道,“何必这样见外。”
他说完后,将所有果子都放在地上的竹筐里,背起后看向我三人。
发现我们站在原地没动,笑叹道:“你们三人肯定还有话说,我就先下山了。她还在等我拿果子回家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竟让长辈背着竹筐先行下山。
可扭头看向身旁两人时,那包含期待的眼神我又实在不能拒绝,最后下定决心道:“好。您注意安全。”
“别太晚了,记得别错过晚膳。”他又叮嘱两人。
“好呢!”两人笑得灿烂,连连点头,“明日我们亲自下厨给您赔罪。”
“哈哈哈哈……就会贫嘴。”他摇了摇头,转身下山了。
我们坐在一起,又听得金铃道:“这树的果子只在这山才能长出。之前姨姨们想着这树在这山很多,但是其他山上并没有,所以想着移植它去其他山上,好歹均匀些。没想到移植后无论如何都不结果子,甚至树都不再生长,后来娘亲心疼它,又将它移了回来,第二年它就结了果子,也长高了很多。”
“思乡心切,以至于心伤不已,难以存活。”我听完后由衷叹道。
“琴琴姐,怎的这样感慨。”两人躺在我的腿上,又抬手在空中晃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很是单纯可爱。
“有感而发罢了。”
“阿姐的家人呢?”金铃问道,“从莲花州过来这样远,您的家人不跟着一起吗?”
“她们喜欢安定的生活,我也不愿她们奔波劳累。”
“那阿姐还会离开景阳吗?”婉如问。
我垂眸看着两人:“会。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两人突然变得安静,晃着的手也停下了,视线也不看我,顺势撇向一旁。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金铃起身看向我。
“当然。”
“唉——”金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琴琴姐你根本不会撒谎。”
糟糕!忘了这一茬。
我迅速垂眸,没想到又看到了躺在我腿上的婉如,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笑出了声,盖住婉如的眼睛道:“这是要怎样?围剿我?”
“我们只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真实而肯定。”金铃道。
“唉——”这回到我叹气了,“这世间之事又如何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真实而肯定呢。”
我脑中闪过数不清的誓词和诺言,比山中的叶多,比地上的草茂。
比花香,比果寿。
比酒醇。
比糕甜。
可这些不还是散在了生命长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我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较真,非要挣个对错,辩个是非。”
“琴琴姐,你说话好深奥。”金铃重新躺了回去,又晃起了镯子。
“逝者如斯。”我道。
“记忆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记得,那就还会见面。”
“不懂。”两人异口同声。
“难见面,却可见字如面,也可梦中相见,亦可随风送念,或是像祭典,依然怀念。”我也没解释。
“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真实确切的真相,世代相传的记忆和亘古不变的思念。”
两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念,所以见面?”
“嗯。”我笑道,“反过来也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