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点,山林下降,村庄上升,在中途齐平时停下。
“走吧。”他踏步向前,“有人正等着你。”
我二人又是迅速跟上。村庄里的路很平坦,土是山林中的土,没有木,全是低矮的草丛和稀疏的鲜花。
我回头一看,此时山林上升,村庄下降。这样强烈而震撼的情形似崩土冲击我的双眼,令我愣在原地。可走在村庄上并无任何感觉,很是平稳安定,连移动的声音都不曾听到。
“走吧。”不知何时他又出现在身旁,重复了一遍。
地势已经恢复原样,我高高抬头看着原来站着的地方,几乎和太阳持平。
我收回视线,低头回道:“让您久等了。”抬脚跟着他继续向前走,正要开口和宁儿说话,可我却没见到她。顿时浑身发凉,连周遭的环境都在变化,不断变黑变远,迅速扩张成一个纯黑的空间。
“且慢!”我慌忙出声。他转身盯着我,眼神询问怎么了。
“方才与我同行的那人呢?”我立马朝他的方向跑去。他就站在原地,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这路越来越长。
“她去哪里了!”我厉声道。
“你方才是一个人来的。”他扔下这句话又继续向前走。周遭的环境又复原了。
我稳住心神,慢慢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他身旁。我又问道:“如何称呼您。”
“桑夺。不必这样客气,直接念我名字。”
“刚才的变化您可看到?”
“不曾。这里的村庄存在了很久,虽是古老了些,却没有变化。”
“我不是独自来的,您可记得?”我与他并行,扭头盯着他,判断他是否撒谎。
“没有。”他声音一出,我紧绷的情绪忽地放松,他在撒谎。看来宁儿可能是走散了或是去到了其他地方。
我看向周围的草丛,开口问:“可允许我摘些叶子?”
“好。”此时他也不走了,站在原地看着我。我扫了一眼他的脚,收回视线走去摘叶,向上一抛任其落地,简单卜卦。
明烛天地,照亮隐幽。
此刻宁儿很安全,离我不远,待会儿就能见到她了。
“你还会算卦?”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头没看到人,转身一看,他依旧站在原地。
“是。原先与阿母学过皮毛。”我捡起叶子放进袖中,“您请带路。”
“你很有天赋。”这样夸奖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倒是新奇。
“您抬举了。”我继续跟他走着。周围村民和睡前世界里的一样,只是看到陌生人进村,多少有些好奇,时不时向我看来。我也一一回看,想观察一下大家,可我看去时,他们又都保持原状,制茶的制茶,饮酒的饮酒……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也不纠结,跟着他继续走。又走了一日,我终于见到了站在路边高树下等着的宁儿。她一看到我,很是激动,上前紧紧抱着我:“我就知道你能找到。”
我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不要离桑夺太远。她放开我,挽着我的手继续走着。
“发生了何事,怎么我回头时你就不见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熟悉触感,我这才完全放心。
“原先我也在你身旁,后来你转身回头看山林时,我没注意到你的动作,向前走了几步才停下等你。也就是这几步,我跟着他走了很久,再次转身时就在此地了。”宁儿回道。
“他也跟着你?”我疑惑,“可当时他也跟着我。”
“嗯。”宁儿很淡定,对这个情况看似平常。
“当时进树林时你可有发觉身边环境变化?”我又问她。
“不曾。当时就我一个人。”此话一出,我顿感不对,悄悄松开她挽着我的手。
我看着她,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她拉着我继续走,没敢看我的眼睛。
“宁儿,你看着我。”我拉住她,此时桑夺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
“你刚刚去哪了?”
她还没回答,远处就传来宁儿的声音:“徽儿!”我拉着站在原地的宁儿转身看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又从远处跑来。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神情。
惊悚的感觉充斥全身,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手上的力度忽地加重,我立刻紧攥她手腕,微微笑道:“事情还没完呢。”
“徽儿,难不成你不信我?要信那个鬼怪?”她出声询问,拉着我就要走,“这个地方太过奇怪,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还有人在等着我们。”视线看向一旁的桑夺。
“你看他没用,你的眼睛在我眼里,你骗不了我。”我拉着她就朝另一个宁儿走去。
原本跑来的宁儿还很兴奋,可靠近我时,视线看向我拉着的另一个她,顿时脸色惨白,僵在原地。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