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官怒极反笑:“你有何感激的?你最应该感激的是本官。若非本官你不会有此官职。”
“官职由民定,天帝赐,您管理。若说要丢官职,倒不轻松。”夏土地微微一笑。
“你倒硬气!”曾官呵道。
“多谢。”夏土地行礼答谢。
曾官不言,转身看向侍卫,侍卫领命点头,对众人道:“今日宴席已结,各位请回。”
众人立马起身向外走,第一位土地将要走出府门时,巧了,有人开口问道:“下次宴席何时?”
人群如木雕站立,我亦皱眉看去,原是被赐了香火的土地。
曾官这时才面露喜色哈哈大笑,乐得眉眼乱飞:“难得你有心,本官也不想加重各位负担,便定在两月后。”那人一听,更是喜悦,连连称谢,脚步如风第一个走出府门。
压抑的氛围迅速四散,众位的灵魂似乎都已飞走,拖着步伐慢慢走出府门。
夏土地站在原地没动,当然也没机会给她走动,侍卫站在我二人身后,待众人都离开后迅速关门,整座府邸此时被黑雾笼罩无比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曾官盯着夏土地,恨之入骨。我被夏土地拉在身后,她挡住了扫向我的视线,开口道:“此人是下神子民,并非土地。”曾官依旧没回,咬牙切齿。
此时他未开口说话,身形未动,我却能听到他和侍卫的对话。他道:“此人不尊王法,本官欲除之。”
侍卫道:“大人做事如何不成,碰碰便知。”
曾官怒就怒在此处:“可她有胆有识,敢作敢为,绝非庸碌之辈,如何碰。比文武,怕不赢,嘲弄又怕被奚落。”
侍卫附耳出一计:“让土地管的地方,该生不生,不该生也死。这样光死不生,岂非只剩她土地一人,如此一来她没了香火,又如何傲气?”
曾官听完立即大笑,伸手拍了拍侍卫的肩,欣慰道:“还是你有办法,本官掌管生死权怎么都忘了。”
我听闻迅速拉了拉夏土地的袖子,她顺着动作低头询问道:“怎么了?”
我张口却无法发声,急得我满头大汗,几乎要趴在她身上。夏土地看我这副模样忽地发笑,抬手摸了摸我的额:“难道是太紧张了?早知就让你先走了。”
一听这话我更急了,既然说不得谈话内容,那就先离开再做打算。可下一秒曾官便开口道,声音冷中含喜:“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护住所有人?”
“此乃下神职责,万不敢忘。”夏土地又站直了身子,礼貌回话。
“本官让你土地子民一天死上十个,几个月便能死光。”曾官笑道。
夏土地原本还摸着我的额,探了探温度,听闻此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眯着双眸道:“您已这般无赖?”
“本官只是行使权力罢了,如何算做无赖?”曾官看到夏土地的神色终于产生一丝变化,很是得意,更是趾高气昂道,“本官让你土地明日就少几个喘气的。”
“上喻天帝,下告百姓,若被人知晓您滥用生死权,又当如何?”夏土地声音如水成冰。
曾官看到夏土地慢慢阴沉的神情不由得一惊,收敛了些许嚣张气焰,可听完她说的话后捧腹大笑:“天帝听你算你本事大,至于那些百姓,本官不放眼里。本官偏要与你赌个输赢。”
“下神情愿奉陪!”夏土地握着拳头大声答话,声音让我浑身一颤,吓得侍卫连忙躲到曾官身后,止不住地发抖。
“很好,你倒有傲气,不知你的子民能否如你这般长寿。”曾官笑得猖狂。夏土地久久地盯着他并不言语,直到那官的笑容逐渐变淡最终收起时,她才出声告退。
“且慢!”夏土地牵着我往外走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挽留”,我拧眉转身,夏土地亦回头看去。
曾官道:“你我立个诅咒。”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怎样咒得更狠,视线又扫了一眼夏土地,他才勾唇开口道,“就咒输的人魂飞魄散,下十八层地狱受无尽苦难,永无翻身。”
我愤怒转为更是惊讶,竟咒如此。夏土地原本只是回头,听完后转过身子,正视曾官眼神,眼无波澜,心如古井:“好,下神牢记在心。”
“送客。”曾官开口。侍卫从他身后走出,面带微笑请我二人出府。站在台阶下,我从府门看向院内,曾官左手正拿着众土地送的礼品仔细端详,右手又举起人员名单一一比对,笑容有深有浅,那志在必得,视命如草芥的模样真是令人生厌。
侍卫开口笑道:“两个月后还希望您能如约而至。”侍卫的声音将我注意拉回,我收回视线又看向他,他也一样让人讨厌。
“必然。”夏土地笑着回道。侍卫没想到夏土地依旧淡淡回话,笑容瞬间收起,脸上神情似乎在说好没意思。
他又扭身看向我,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亦盼望您能言而有信。”
“我可没答应你。”我微微一笑,“如何来的言而有信。”听得此话,他笑意骤减,牙齿在两颊前后不断挪动,怪异又滑稽。原来这就是气急败坏,我暗自思。夏土地听完我的话也看向我,眸中笑意甚浓,似乎还能从双眼看到她笑着摇头的宠溺模样。
“感谢大人今日款待。”我露出与他面上表情一致的笑容,他看到后神色更是阴冷,我道,“望二位大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