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他们能登船是因为私下参与了这次运送,至于如何登船明日便能知晓。如今您要处理的是韦雁收受贿赂一事。”
“可本官并未得到任何证据,且此事如今才知,岂非早已被处理。”郑阳拧眉思考,“本官明日着人开始调查。”
远远看到韦雁前来的身影,似乎还能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我扬唇道:“您不必担心,待会韦雁会亲自来告发,您依律处理即可。”
“他会亲自来?”郑阳惊讶道,转瞬又笑,“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抿唇压下笑意:“不过是劝诫要守礼守法罢了。只讲道理并不能唤起他的良知,小官最多也只能做到如此。”
郑阳看着我止不住地点头微笑:“已经很好了。”而后又很感叹道,“已经很好了。”
我又和他说了去牢狱问话那几人:“他们当时签押后又矢口否认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依小官看,劫粮并非他们所为,应是替人顶罪。”
郑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此事需从长计议。”我看着他的神情,看来圣上的意思就是如此,应是不希望在运粮结束前揭开此事,以免引起人心晃荡。
我点头:“小官明白。”韦雁已经越来越近,本就不远的距离他拖着脚步也是走了一阵,我朝着郑阳行礼告辞,“府中惦念,还望大人赎罪。”
他笑道:“不必多礼,你已经帮了本官很多,韦雁一事本官会妥善处理。”
我路过韦雁时,朝他微微一笑并未开口。他双眸一直跟着我离去的方向移动,眼中的情绪在这瞬间起伏极大,在我完全经过他后,他出声道:“季大人。”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他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开口,好一阵后他才道:“您没和郑大人说什么吧?”
“当然。”我点头答道,“方才不过是和郑大人聊了劫粮一事,并未多言。”
他没有丝毫放松,依旧不信我,又问:“下官应不会下狱?”却一直盯着我,希望得到想要的回答。
我笑道:“我并非断案官,如何知晓。”他的呼吸断了片刻,我扬唇安慰,“不过韦大人只是收了银两,怎会下狱?大人放心,既然收的不多,且并未使用,就不必担心。郑大人并非不讲理。”
他听了这话,脸色煞白:“您确定?”我看着他浑身冒着慌张,叹气又道:“那就只能还钱了,想必也已收到信款。”
他盯着我久久没有回话,最后下定决心:“若下官能告知郑大人,大人您能否收回信件?”
“当然。”我笑道,“以物易物。韦大人真乃识时务。那就静候佳音了。”说完转身就走。
“下官真的只是罚钱?”他出声又问。我脚步没停,答道:“当然。”至少在运送结束之前。
我走到府门,眼眸一转又转身看向郑阳,朝他稍稍点头。他亦朝我点头,收回视线看向一步步朝他走去的韦雁,眼里饱含深意。
韦雁确实多虑,户部官员给的银两未达到会使他落狱的数额。这几人显然也是知道,即点到为止。我笑了笑,但有了这个缺口,郑阳开堂审理就容易得多。
回到府上,岱渊立马就迎了上来,抱着我的手臂道:“小姐好准时!正好一个时辰呢!”
“你呐,”我伸手推了推她的额,“何必这样担心,我还能累着自己不成。”
“您就这句话不能信。”岱渊撇撇嘴。我走向书房,叮嘱道:“晚膳你和墨霜准备,多备些汤食,今日不必饮酒。”
书房桌面的纸上已写好队伍出发时辰。我拿出卜条和铃铛,又去阿姐书房拿来船型为队伍祈福消灾,做好这一切后才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信中写着那几位官员的口述。
他们道,此次运送机会确实是他们请求韦雁而得,韦雁非常高兴,欢迎他们的加入,此事沈清财也知道。他们想要参与确实是因为看重此次运粮成功的利,想要恢复原职。钱他们只给了韦雁,后来他们在沈清财的安排下提前躲在船内并乘船出行。
抵达富宁时,大雾四起所以船只能停靠岸边,就在他们要上岸时,被人推下水。雾大加人声,并不知晓是谁所为,等所有的人和粮都上岸后,那船似是被物品撞击进水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