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愚二人放下手中的画卷,拿起桌上的一一打开,周益也一一辨认。可看到最后一幅,她都未指认出在山中见过的那人。
匡愚抬眸看我,云恕也放下了画卷。我皱眉思索,怎么是这样。难道不是官府的人?那为何穿着官服。竟敢假冒官员?如此一来,所要排查的人数便多了很多。
我想着也许是周益太过紧张,安慰了她两句后便起身告辞,打算下次再来问。
周益笑着说那我送您,同时抱起那些画卷跟在我身旁,开口道:“若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可随时传唤。我一直在富宁。”
我敲了敲她的头,扬唇道:“那可要麻烦你了。这些日子生意如何?”还未得到她的回答,这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小姐。”匡愚开口。声音怎么透着些冷意。周益先我一步转身看去,画卷摩擦声在我耳旁放大,我心中划过一丝怪异,转身看去,匡愚和云恕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看着这副场景,周益朝我靠近两步,躲到我身后。我顿觉不好意思,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不必紧张。”
匡愚她们怎么了。
“画卷还差一人。”匡愚道。
“何人。”我问道,怎么忘了匡愚之前陪着阿姐来过富宁,定是比我熟悉。
匡愚竟然没接着回答,打了个哑谜,我不免有些惊讶,弯眉笑了起来。
她反而看向周益问道:“山中所见那人平日常见?”周益摇头。
匡愚转而将视线投向我,仔细地等我回答。云恕在旁缓缓地收起画卷。我脑中迅速思索,富宁、官员、不常见、未在画卷上,我下意识扫了一眼周益手中抱着众多画卷,突然想起官府院中两侧笔直站立的大树,它的树叶摇晃声又响在耳畔。
我双眸一颤,忽地感觉屋里吹起了狂风,顿时有些不可置信,抬眸看向匡愚以做求证。她依旧盯着我没移开视线。
我心惊,仍然是难以相信,但想起那人又颇有些怒意。我开口问周益:“家中可有笔墨?”她点头后转身去寻。
“寥寥几笔勾勒即可,不必费墨。”我看向匡愚,“若真是那人,立即抓捕。”
周益拿着笔墨回来,匡愚道谢后拿起毛笔,云恕迅速递去一张白纸,太过默契而迅速的配合,还未等我反应这纸从何而来,匡愚已经搁下了笔,拿起画纸朝我走来。
周益被低沉的氛围影响,并未靠近她二人,而是站在我身旁。此刻看到匡愚走来,她非常紧张,直直盯着那不断走来的画纸。
“就是他!”匡愚打开画纸,周益在看到的一瞬间立马肯定而又激动地喊道,“山里见到的那人就是他!”似是想要证明并未指认原先画卷中人是因为没见过,而非故意为之,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发颤。
竟真是他!
我立马压下周益的手,握住她转身:“匡愚,将其捉拿归案。”匡愚点头朝屋门快步走去,云恕侧身遮住我的视线,下一刻匡愚便消失了。
“你去帮匡愚。”我抬眸看向她,“到如今,他若心中有鬼应是离开了富宁。”说完我也没在意她的回答,拍了拍周益的手,“你做得很好。此人不常露面,所以官府疏忽忘绘其画像。”
周益点点头终于是放下心来。“这几日先不要出门,我会派人替你打渔。”我又叮嘱了两句后放开她的手转身出屋,冷声道,“去官府。”
一到官府,张闲已经站在府门等着。我怒意顿起,他竟敢骗我。但此时看到他,我倒平复了不少情绪,放慢步伐。
他身旁的侍卫原先还很平和,看到我的那刻微微皱眉,视线看向云恕后立马手搁剑柄,作防御状。
“大人。”他迅速出声,上前一步稍稍挡在张闲左前方,“季大人敌意很大,属下担心……”
“不得无礼。”张闲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上前两步朝我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张大人有何话说?”我笑道,任由云恕朝他们走去。
“您的侍卫方才进了官府,不言一词就大打出手。”张闲看了一眼云恕,同时伸手拦住他身旁要上前的侍卫,抿唇略显不安,“您作何解释?”
“大打出手?”我出声。
云恕闻之停下了脚步,勾唇道:“您确定?季大人的侍卫可是很好辨认。”
张闲沉默没有回答,我看向他的侍卫,他移开了视线。我无声发笑,朝着府内走去:“张大人请吧,我们去正堂议事。”
身后没传来云恕的脚步声,我转身发现张闲在我身侧有些紧张,神情飘忽视线不稳,但云恕依旧站在原地,与对方说了两句后迅速出拳,对面侍卫反应稍慢躲闪不及只得出手抵挡,云恕眼里的喜色顿减,转瞬又要动手,我立马开口:“云恕。”
张闲随之转身看去,云恕拳风一顿迅速放下手,她有些意外地朝我看来,走到我身旁笑道:“怎么了?”
“查清便随你。”我点了点她的额,“不要多花力气。”
“发生什么了?”张闲抬眸看向他的侍卫,他正垂着眸缓缓走来,双手放在身侧似是出神。
云恕没回话,他的侍卫也没开口。看这幅场景,我又觉可能误会,叹了口气:“此事许是另有隐情,你不必紧张。”
到了正堂,我发现原先的侍卫并不在,又扫了一圈周围,确实有打斗痕迹。这怎么可能是匡愚的手笔,她从来不会像这样留下不利于自身的证据。
如此一想,我就又生气,还诬蔑匡愚。
我将画纸拍在桌上,并未转身冷声道:“画卷为何不提方景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