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治后道这三人是中了毒。
“怎会中毒?!”侍卫大惊,“可他们身上伤势明显,竟是中毒?”
“通过血液流动加速毒素渗入。”大夫道,“不算剧毒,但会让人失去功力。”
此话一出,连耳边轻微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如冬日的冻土,气息微弱。
“那……”侍卫身型有些摇晃,“那多久能康复?”
大夫看向我:“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看了他们一眼,还是点了点头。此时张闲得到消息匆匆赶至。
“下官见过大人,他们已和下官说清,下官为先前鲁莽无礼的行为向您道歉。”他行礼后跟着我朝外走,着急地看向大夫问话,声音因快速赶路很是气喘,“他们还好吗?”
“今后是不能再履行侍卫职责了。”大夫说得很委婉。我同样叹了口气。
张闲面色发白,紧接着又问道:“那身子康健否?”
大夫点点头,安慰道:“此事大人放心,不影响寿命。老夫开些药方料理其身子,说不定还会好转。”
张闲默默地点头:“借您吉言。”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张闲伫立原地盯着大夫的背影良久,落日已完全西沉,他身上的暗色更多。
他这才开口道:“原本下官不止派了他们三人送画像,但其余人都道您说过今日出府人数不宜多过三人,所以他们就守在官府。”
“可下官还是偏信是您的侍卫。”张闲道,“望您能原谅,下官确实怀疑过方大人,所以才会情急之中起了谣言。”
“既然怀疑,为何不告知于我?”我不解。
“因为他是您姐婿,而您又这样在乎季大人。”张闲道,“而且下官也没证据,仅是怀疑。”
“他是我姐婿又如何,又不是我阿姐。”我开口。
张闲转身露出些笑意,身上的暗色退了些许:“您这话说的当真有趣,姐婿不就是因为您的阿姐才能成为。”
我有些理解不了这话的涵义,不过这不重要,我开口道:“何时怀疑的?”
张闲叹了口气:“也就这两日,但方大人前些日子就说过要离开富宁去办事,所以下官也没在意。产生怀疑意后,他也不在官府。”
“他常离富宁?”我问。
张闲点头:“而且方大人不常露面,官府的人也很少见他。”
这点倒是他日常作风。
如此说来,匡愚岂非白走一趟。我想起中毒的侍卫,心中有些不安,担忧又起。
“他可说过往何处走?”我压下不安,开口又问。
“去了邻县,湖东县。”张闲道。
“侍卫醒后,记得派人告知于我。”说完我便带着云恕离开,坐上马车我这才开口问云恕,“匡愚会不会出事了?”
与我的担忧不同,云恕笑道:“您多虑了,匡愚怎会出事。您放心吧。”轻松的语气随着嗒嗒的马蹄声,如同轻盈的雨水落地,散发清新之气。
那就先等见到匡愚再说吧。
身上略过丝丝凉意,我心下一惊,伸手掀开侧帘,竟然真的下雨了。
我开口唤云恕:“找个适宜的地方停下吧。”
撑伞走到水边,我放下卜纸,静心等待。云恕很是好奇,直直地盯着飘浮在水面的纸张,渐渐地显示字迹。
我屏气弯腰拿起,看清字后猛地呼出一口气,是好事,一路上心中压着的重石瞬间成了粉末。
云恕问道:“小姐,这是何物?”
多了心安,我便放松了不少,笑着解释道:“这是测算运势的卜纸,遇水则显。”
“测算?”云恕突然短短地哦了一声,“您还在担心匡愚?属下都说了不会出事的。她应也知晓方景衡已离开富宁。”
“我担心她孤身前去抓捕。她哪知方景衡去了何处?”我说出自己的担忧,握着云恕撑伞的手,“实在太危险了。”
手一沉,伞微微倾斜,凝聚伞面的雨珠在四周落下,凉意骤起。
“不会的。您若不吩咐,匡愚是不会离开的。”云恕道,“现下应是回到了宅子。”
“她为何不来官府?”我问。
云恕笑道:“看来是抓到了人。”
马车缓缓停在宅前,此时雨也停了。踏在地面抬眸看去,匡愚正站在门旁弯眉看着我。
我亦笑了起来,这才完全放心,扭头看向云恕,含笑道:“我确实没你了解匡愚。”云恕嗯嗯点了点头。
匡愚上前扶我进院,开口道:“方景衡不在富宁,属下抓到了三位形迹可疑的侍卫,但他们服药自尽了。”
我不由得吃惊道:“死了?”
“嗯。”匡愚点头,“不止这三人,但只抓到这三人。属下抓到时,他们立刻服毒而亡。”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传遍全身,我一直跟诊二人向前走甚至忘了回话。
“尸身何在?”
穿过整个宅子,来到宅后跨过门栏,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林子。我回过神发觉自己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才开口问道。
“就在前方不远处。”匡愚轻声道。
又走了一段路,在拐角处随意地躺着三人。我吓了一跳,立马停住脚步,下意识压了压匡愚的手腕。
匡愚随即也停了下来,解释道:“属下放他们时并没有经过宅子。”
我抬头看向四周,现下已是昏黑,唯有云恕手中提着的灯发出亮光,照在那三人的脸上却是令人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