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花婆肯定有问题。”秦少淮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踱步,沉吟道,“最开始我只是怀疑她听不见,后来我故意试她,她问我是什么星座,我告诉她,我喜欢喝咖啡,她顺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宋温峤坐在床边上,身体后仰,双手撑着床,眼神戏谑道:“最重要的是,她说你上辈子是猎户,而我是将军。”
秦少淮嗤笑,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在他吃痛闷哼时,又跨坐到他腿上,扶着他的肩膀问道:“头还疼吗?”
宋温峤坐直身体,搂住他的腰:“不疼了。”
秦少淮仍是替他按了一会儿太阳穴。
宋温峤享受着秦教授的服务,由衷地感到满足,他沉思了一会儿附和道:“不过你说的没错,那张表格没什么用处,生辰八字之类的也无用,我故意填错了信息,可她仍然断我前世是将军。”
“嗯?”秦少淮不明所以。
宋温峤沉了沉脸说:“大约从十三岁起,也就是我胸口中刀之后,我经常会梦到一些画面,梦里面我是一位将军,名字叫做慕容长天,花婆断定我是将军,兴许是巧合,可是她报出了这个名字,而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秦少淮眉宇紧蹙:“我没有在任何历史记载上见过这位将军。”
“据花婆所说,慕容长天是九千年前,虞国的将军。”
“九千年?”秦少淮突然想起什么,从他身上下来,去包里翻出记事本译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宋温峤,“你看这一篇。”
宋温峤单手举着记事本,边看边说:“有毁灭就会有重生,地球四十六亿年间经历过五次生物大灭绝。”他顿了顿补充说,“至少。”
他往后翻了两页,默读之后,总结道:“笔记上所说,生物的灭绝是形态的变化,受不稳定因素影响,但能量的变化有迹可循,九千年一次轮回。”
宋温峤抬头看向秦少淮,秦少淮冲他点头:“虞国的历史,在上一次轮回中。”
宋温峤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其实关于这一篇,我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秦少淮从他手里抽走记事本,“人类文明通过科技向前延伸,通过考古向后延伸,这是人类文明贯穿前后的过程,这代表了,人类文明的历史年限,绝对不与时间画等号,向前延伸一年的同时,很可能向后延伸了三百年。”
宋温峤琢磨道:“科技加快了人类文明挖掘的过程。”
秦少淮颔首道:“同时也加快了毁灭的过程,而九千年,是许教授推测出的轮回节点。”
“对于人类历史来说,九千年并不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通过科技的手段,在未来的几百年里,很可能挖......”宋温峤猛地反应过来了,他的心砰砰直跳,脑袋里的乱麻突然有了线头,抽丝剥茧后找到了答案,“历史进程中出现过成千上百万段文明,发展、崩坏、毁灭、覆盖......然后重头再来,而每一次都不会超过九千年。”
“虞国历史存在于上一段文明中。”秦少淮的声音很低,却掷地有声。
宋温峤还在深思,电话响了起来,是孙二狗打来的,他打听到了有位老人是从前搜救队的,去过那山洞,老爷子年纪大了,被孙子接去城里住,孙二狗让宋温峤方便的话后天跟他去一趟,听一听老爷子怎么说,听过后他也算是交差了。
宋温峤和他约定后天在市区碰面,然后便挂了电话。
秦少淮摘了眼镜放进背包里,笔记本和零碎的东西也都塞进去,“明天休整一天,我再研究一下许教授的笔记,有什么等后天见过赵老爷子再说。”
宋温峤从他手里接过背包,“我来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去退房,秦少淮把水壶拿出来,想去咖啡厅接一杯热水。
咖啡厅是民宿老板开的,白天的时候老板娘在这里帮忙,她从秦少淮手里接过杯子,提起热水瓶倒了八分满,递给秦少淮的时候问:“帅哥,我记得你是住207吧?”
秦少淮把盖子拧上,“没错。”
“你们今天瞧见208的客人没有?”
208?陈艳妮?
秦少淮回忆了一会儿,正想摇头,恰好宋温峤退完房过来,便转头问他:“你今天见到陈艳妮了吗?”
“没注意,怎么了?”宋温峤把手机拿出来,“我有她电话。”
老板娘叹了一声:“打过了,没人接,你们再打一个试试,他们只订了一天房,今天应该要退房了,这会儿都两点了,还不见人影。”
宋温峤打了两遍电话没人接,秦少淮拿自己的手机也打了一遍,能打通,但是没人接。
考虑到她昨天在河边的冲动行为,两人决定去附近找找,找了近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陈艳妮的踪迹,一直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陈艳妮是一个成年人,出门旅游,白天不见人影,在哪处景点耽搁了也有可能。
宋温峤把情况告知民宿老板娘,确定帮不上什么忙之后,和秦少淮一起下了山。
他们打车回了酒店,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宋温峤在后备箱里拿了一套工具箱,在酒店餐厅吃了晚饭,然后才回房间。
房间打扫过,行李箱立在墙边,秦少淮把背包放下,将登山杖支在进门处的角落,洗完手出来,发现宋温峤开了工具箱,正捣鼓着他的平光镜。
他进门就把衣服脱了,穿了件黑色背心,眯着眼用迷你螺丝刀调整镜架的松紧,屈起的臂弯使肱肌仿佛小山丘般隆起,流畅的肌肉线条消失在背心边缘,紧身衣料勾勒出腹肌的形状。
秦少淮倚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宋温峤有十分英俊的五官,眉目深邃,工作的时候专注、深沉,让人着迷,流露出成熟男人的性感,可转眼又会变得孩子气,不讲道理,撒娇耍赖,令人难以招架。他没有接受过传统教育,没有被人折断过羽翼,骨子里的野性让他变得神秘又危险,他像是一只匍匐在地的狼,冲你亲切地摇尾巴,让你经受不住诱惑向他靠近,主动将肩颈裸露在他的獠牙之下。
宋温峤修好了眼镜,走过来戴在秦少淮脸上,“试一下,怎么样?松紧可以吗?”
秦少淮攀住他的脖子,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宋温峤眼底闪过错愕,仅仅只是一秒钟,他随即将人竖抱起,听见秦少淮惊慌的呼叫声,他眼眸里浸满了笑意,笑问:“秦教授,今天兴致不错?”
秦少淮身体悬空,四肢紧缠住他,慌乱道:“你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