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峤保证，他绝对没有动任何手脚。

他与山脉失去了共鸣，他不再是无名氏，也没有杀死常寿的能力。

无名氏并没有归位。他还是宋温峤，拥有记忆，却无法掌控全局。

但宋温峤无法宣之于口，他不想让秦少淮发现他的身份，当然，他也不想再做回无名氏，他只想当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当一个会生老病死、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的人类。

常寿的身体情况很差，小鳐兽全部消失不见，他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自命不凡地放出一大群小妖怪。

两人从常寿的房间离开，秦少淮揣测问：“是不是这间房子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抑制了他的能力？”

宋温峤不解，“我的伤势恢复速度正常，和原来差不多。”

秦少淮在无人的走廊里摸了摸他的脸，弯着眼睛笑，“你没事就好。”

宋温峤握住他的手背，眼神幽深看着他，声线蛊惑地说：“回房间吧。”

秦少淮抿着笑撇开头，“不回。”

“走嘛。”宋温峤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半搂半抱将他带回房间，隔着那层不算轻薄的袍子按揉他的腰线。

秦少淮被他箍在怀里，跨坐在他腿上完全挣扎不开，宋温峤的力气惊人，摸上来的时候掌心滚烫，又很会拿捏分寸，偶尔也爱撒娇，见秦少淮态度软和下来，见机一个翻身，将人压倒在床上，就是这袍子不好脱，来来去去几次都解不开盘扣。

秦少淮无可奈何地说：“我来吧。”他仰躺着伸出手，手指灵活地一颗颗解扣子。

宋温峤两条胳膊撑在他两边，眼神痴迷地看着他的脸，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恨不得把人吸进眼珠子里。

秦少淮被他看得不自在，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主动去亲吻他的嘴唇。

宋温峤的身体太烫了，烫得有点不自然，秦少淮艰难地推开他一点，伸手摸他的额头，气息不稳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宋温峤啄了一下他的侧脸，抱着他的身体坐起来，餍足地叹了一声，“宝贝，也许是你身上热起来了。”

宋温峤的身体就像火炉，秦少淮被他裹在怀里，热得满身都是汗，随着身体的动作，汗水从肩颈滑落，流入肌肤相贴处，汗水相融，宋温峤的亲吻就像他的性格一样霸道，唇舌吮咬的架势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直到秦少淮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灵魂出窍一般意识混乱，宋温峤才慢慢停了下来，就着坐抱的姿势，让秦少淮趴在他肩头休息，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摸了一掌的汗水。

秦少淮蹭了蹭他的肩窝，轻声说：“温峤，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很快就要到五月了。”

宋温峤捏了一下他的后颈，让他把头抬起来，脸上的薄红还没褪去，眼梢又泛起了异样的红，眼眶里酝满了水雾，不知是刚才情动的泪水没有流干净，还是又犯起了傻。

宋温峤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吮走他的泪水，柔声说：“往好了想，常寿的问题不攻自破，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不必再冒险去龙城，我们可以回家，去装修我们的房子，种很多花，在露台上喝茶看夕阳，我们还可以去旅游，去爬山，去骑自行车，我还会给你烤蛋糕，陪你去买书，我还想办婚礼。”

秦少淮低头苦笑：“婚礼就算了，我没什么朋友，被学生知道也不太好。”

宋温峤仰头吻他的下巴，“那我们就去旅游结婚，去海边，给你平地起一座教堂。”

秦少淮被他逗笑了，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过了许久，秦少淮揉了揉鼻子说：“我想做个实验。”

“好。”

*

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廊里会传来脚步声，最开始的时候，秦少淮以为是先行者在走动，直到有一次，他听见了拖鞋踢踏的声响，于是他确定，有人类晚上离开了房间。

门锁固定死的时间是晚十点到晨四点，宋温峤每次逗留在他房间，到夜晚九点五十分的时候，项圈就会发出滴滴警报声。

于是，秦少淮做了一个实验。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用一团废纸堵住了门锁，用最原始粗暴的办法，阻止门锁闭合。

次日，并没有先行者来找他们麻烦，夜晚的大门可以正常开启闭合。

第二天的时候，宋温峤尝试深夜离开房间，警报声并没有响起，他在走廊里走了一圈，然后回到房间，一切无事发生，先行者同样没有出现。

第三天的时候，九点五十五分，宋温峤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直到十点整，警报依旧没有响起，于是他去往了走廊的另一头，进入了秦少淮的房间，一直待到次日四点前，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夜晚的警报声，更像是打卡，只要在规定的九点五十分到十点之间，对应的项圈回到了所属的房间，完成了打卡，警报就会解除。

这个结论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夜晚行动，也意味着，有另一波人已经展开行动。

*

钟擎那里没什么进展，秦少淮终日无所事事，和两位教授请教了关于生态学的问题，算上陈书漫，每天四人一桌，吃过早餐就开始研讨。

宋温峤坐在后面不远处，给他们倒水捧哏，偶尔瞎掺和两句。

秦少淮好几天没见到陆年年了，顺口问了一嘴。

杜教授面色淡淡的，倒是陈书漫脸色有点不好看，朝着远处露台使了个眼色，“前几天被人堵到角落里，幸好孙恺跟得紧，这两天让她待在房间里，没事别乱走动了。”孙恺是他们聘来的保镖，特种兵退伍，周天研究所里的保镖来路都正派。

秦少淮恍然，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陈书漫摇头，“你也小心点，别落单。”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邪门歪道，被关久了，哪怕从前不喜欢男人，可看见秦少淮这种样貌极其出众的，也难免会动歪心思。

秦少淮点点头，闹铃突然响了起来，晚餐时间到，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四点五十分，又慢了十分钟。

陈星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纳闷：“最近的钟，总是校对不准。”

杜振华说：“是不是磁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