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一落地,电话的铃声像是突然被人掐断一般,停得十分突兀。
她愣了一下,目光扫过走道拐角处的电话,又看了看并不觉得奇怪的一人一鬼,顿时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反正动脑子这事有林秋白在,用不着她。
更何况情况对她来说越危险越好,电话铃声停不停对她影响不大。
她偷瞥了眼跟她前后脚着地的林秋白,又迅速转头好像报复似的重重拍了邱久绊的肩。
“好兄弟,来的真及时!”
这要是在来晚一步,她这一下能砸成重伤,在加上落地不稳肯定伤上加伤,轻则动弹不得,重则当场殒命,反正是不可能有机会从这里跑出去的。
到时她就可以拿着安抚费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可现在好了,到嘴边的鸭子就被这么一下扑腾飞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苦,可看着邱久绊已经够黑了的脸,能咋办?
“你咋就能跟我这么心意相通啊!”
景琰用着咏叹调般的语气,两眼冒着小星星看向邱久绊。
对方整个人僵得跟快石化了般,抓着她的手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走了,别玩了。”林秋白面无表情地从两人中间走过,一把撞开了邱久绊抓在她手臂上的手:“阴兵随时会跟上来。”
“谁玩了?我这是…”她话到一半,视线触及脚下零零散散滴落状的血印,顿时把怼人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咱先不跟伤员计较。
她偃旗息鼓,另寻机会,邱久绊握了握被撞开的手,瞥了一眼林秋白,冲着景琰说了一句:“走。”
话音刚落,上方的天花板突然传来极为细微的声响。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凝结成冰了一般。
两人一鬼警觉地抬头一看。
散着白气的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天花板往她们所在的位置蔓延。
“快走!”
“来不及了。”
邱久绊的两个字刚落下,林秋白目光扫过走道的两端。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和顶上的冰霜凝结声重叠,显得并不是那么明显。
但重新进入作战状态的邱久绊很清晰地分辨了出来,他一步跨到景琰和林秋白身前:
“找机会突围出去。”
“阴兵追上来了?”
景琰见他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探出个脑袋往他前面张望了一下。
林秋白侧目扫了她一眼,好似跟邱久绊说好了一般,十分默契地走到队伍最后。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的明显了,通道两端的白色雾气犹如潮涌般翻滚而来,墙壁上的冰霜伴随着白雾快速爬了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上面和下面估计也都是没路让我们跑了,我们不会要再跳一次楼吧?”
景琰像是吓到了一般,嘴角却是压不住地想往上扬。
她看了看前面打头阵的邱久绊,意识到机会来了。
垫后这个位置肯定非她莫属了吧!
她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队伍后面,一扭头才惊觉林秋白卡得位置实在太好了,她想跑队伍后面去,要么从一堆乱石上爬过去,要么就得让对方往边上让一个身位让她通过。
景琰:???这鬼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抢怪抢位置上瘾是吧?
她额角青筋蹦了一下,视线东看西瞄地想要另辟蹊径。
“别看了,从这跳下去的唯一好处,也就是你死的时候痛快点而已。”
林秋白目光瞥了她一眼,语调依旧随性,从容不迫。
她额角青筋又蹦了一下:这鬼那只眼睛看到她在考虑跳楼的建议?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是9楼吗?自己跳下去系统又不会给她报工伤的!
“谁说没有一个万一的?世事无绝对好吧?”
“就算跳下去侥幸没死,你到时也不一定走得出去。”
她犟了一句,林秋白也不争辩,阐述了一句事实,她“欸”了一声,扭头看向对方,眼神示意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冲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转身看看身后。
“什么情况?奇奇怪怪的?”
她嘴里嘟囔了一句,转身绕开遮挡住视线的石块,顿时目瞪口呆。
酒店的每一层本就超规格的高,站在9楼的位置本该可以俯瞰周边的所有建筑了。
可如今她从没有玻璃的落地窗往外眺。
酒店就像是云雾中的孤岛一般,目之所及全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翻涌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