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直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存在。
今日本该是沈钧下葬的日子,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沉重的日子,发生了一个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彼时江逸之正在书房处理着夜北的事物。
“公子,不好了,主上的尸首不见了!”
“什么!”江逸之猛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惊恐未定的样子弥漫在脸上,接着是愤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废物!一群废物!!”
手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面面相觑间也是一脸问好。
江逸之在夜北其他人眼里一直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象,第一次发怒的样子不禁让他们猛然一颤。
半晌,距离他最近的手下颤颤巍巍的开口:“公子,会不会是沈、沈姜次。”
落井下石就是这么快。
江逸之大步靠近打量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公、公子,属下、属下只是这个沈姜次与主上一向是不合的,说是恨之入骨也是不为过,所以、所以属下才斗胆猜测。”
“哦?是吗?”江逸之背对着他。
那人还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是,起码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自作多情。”
“什么?”
那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匕首划破他的脖颈,他满脸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公子、公……”
江逸之看着他倒下的样子,嫌弃的擦拭着手中紧握的匕首,一滴血珠不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开在地狱的花朵,妖艳吸引人发同时也足够危险。江逸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背后的人是谁,但我请各位记着这里是哪?夜北!如今的夜北是江逸之掌权,至于其他的不该想的,不该有的,不该做的,都不要做,别在我面前讲什么同门情谊,否则他就是下场。”
“是。”
彼时的京城也是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沈姜次裹着披风蜗居在书房里,手中拿着的毛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在谢砚这里呆着,倒是难得落得个清闲。
“主子。”
“这次他又做了什么?”沈姜次好歹是沈钧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是对他也是知底知彼的存在。
“沈钧的尸首被盗了,夜北的局势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褚临满脸担忧。
沈姜次又提笔写下一个大字,“夜北的形势其实与京城是一样的,能入夜北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是有沈钧压在他们头上,如今沈均一死当然一起都不一样了。当然他也不是傻子,他若是真的对外宣布了死讯,那么接下来的戏还真是没劲,归根结底他还是在乎他的身份的。所以尸首不明,恰恰是最好的选择。”
“主子,真的不怕?”
“怕什么?”沈姜次接着他的话说,“我现在的境地和他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
一个尸首下落不明,一个活着见不得人。
沈姜次看他一眼,立刻明白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担心我与师兄会不会因此决裂。”
褚临点了点头,即便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一个季秋,季秋是江逸之的心结,万一江逸之被人挑拨,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会功归一溃,而且在必要的时候那更是腹背受敌的存在。
沈姜次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你认为他、江逸之是个怎么的存在?”
平时喋喋不休话语,在这一刻如鲠在喉。
“捡你认为重要的说。”
“江逸之,江公子,他总说一副慈眉善目带人以和的模样,他对所有人都特别好,可以说是照顾有佳,在夜北好像没有人不喜欢他。”
沈姜次冷笑着:“你错了,师兄这个人从小被父母抛弃,一次意外被他捡回夜北,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对所有人都是冷淡的,正因为如今早期沈钧才费尽心思培养他。他对所有人都很好,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对所有人都不够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季秋的死,夜北的规则 所以他想要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这个世间往往是残酷的,这也是沈钧再次选择他的原因。可是夜北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慈眉善目,慈眉善目这样的人往往是最狠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皮囊之下是一张怎样的脸。不堪,丑陋,也许都是基本操作。”
“那,主子还要和他……”
沈姜次笑了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边境
一望无际的枯枝一整个类似荒漠的存在,鹅毛大雪姗姗来迟,残破的雪花从随从的长剑处滑落,一点点落在枯草遍布的地上。寒冷一时间遍布大地,就连平常日渐繁忙的官道,都在此刻变得格外荒凉。
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迎着风,冒着雪,仔细听封闭的马车内依稀传来火盆嘎嘣嘎嘣燃烧的声音。
“殿下,我们过了前面的关卡就到我们北襄的地盘了,倒是自然有人送殿下回宫。”
谢淳自那日起一直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经历了生离死别,权谋争斗,他早已经褪去了以前的模样,一去不复返的是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留下来的只是被世俗浸染一心为北襄的皇室子弟。
“殿下?”
他的思绪渐渐被拉回,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恩。”
窗外寒风略过,雪花纷飞的样子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的冬天,一切还未发生前的冬天。
谢淳掀开帷裳,任由窗外的雪花被风吹来 ,其中一篇无意间落在他掌心,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掌心的温度温暖,化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透明水滴。
留不住的!都是留不住的。
他的眼神无意间扫到窗外延绵不断的高山,“东濮与北襄的战事还未结束?”
“是的,眼看着都要到年下了,双方也算是短暂的罢兵休戈,只不过来年开春个,还是要继续的。”
谢淳又道:“听说敌方领兵的是东濮太子沈奉君?”
“是。沈奉君在东濮颇得人心,我们、顾绥将军几次与之交手,效果并不理想。”
“恩,知道了。”
手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谢砚站在门外几乎要被寒风包裹,他们主仆之间的谈话完整无缺的落入他的耳朵,一时间他的心里五味陈杂。他的话无疑是给他敲响了警钟一来是夜北的形式要比他想的要复杂,二来江逸之要真是这样的存在,那沈姜次以前的生活环境……想着,他忍不住心疼。
沈姜次见一切弄的也差不多了,给了褚临一个眼神。
褚临心领神会的推门而出,不经意间的推门而入。“国师大人,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