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不慎滴落在雪层之上,那是一个少年最后倔强。
院墙之外,耳边,不断传来动静,褚临几乎是狼狈地爬起来,慌张地擦拭着眼角的尚未干透的泪珠。如今主子病着,他就要替他扛起这里的一切,用尽生命去守护你的底气。一抹鲜血从他的眼底掠过,鼻尖的血腥味仍不曾散去。
褚临慌张地来到一旁冻结的水缸处,模糊的冰层上看到的自己,他一怔,恍惚中他看到了当年在夜北一般的嗜血日子,鲜血、杀戮长伴。直到沈姜次像一束光来到他的生活,那句他记在心底的话语‘你想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么些年他早就不祈求什么正常人的生活,他只求主子平安……
侍女端着水盆来到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到正常,他还是外人眼中不苟言笑的褚临。
“褚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褚临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背上的血迹,背到后面有意遮掩中,将视线落到他手上。“给我吧,早点回去休息吧。”
侍女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即便是有一丝不放心,还是道:“奴婢告退。”
褚临推门而入的时候,沈姜次已经醒了挣扎着想要起身,他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又或者是他早就预料,可是当现实摆在面前,他没办法做到如想象般冷静。
褚临看到他慌张地放下水盆,来到他搀扶之间却又不自觉抚上他的伤口。即便是反应过来立刻缩回,却也是来不及了。他慌张地将手放在背后,开口却是:“主子,对不起。”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孩子,眼神中挡不住的歉意只会让沈姜次的心底愈发觉得愧疚,怨恨!怨恨自己地无能。
沈姜次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褚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才会让他以一个空名将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褚临的脸色立刻暗了下去,卡在喉咙里的话还是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我本是按照主子的要求去阻拦谢砚的人,却没想到……属下无能。”
谢砚若是想做,即便是当时他在场也是阻挡不住的。视线又落在褚临身上:“他们,没有过分为难你吧。”
褚临笑着回应他:“褚临没事的,他们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沈姜次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几分,可是想到那日的事情,那一把长剑插入他的胸膛……他、不免悬着的心再次往上提了几分,又道:“他……如今京城的局势是怎么样的,还有……他、怎么样了?”
现在他连提起他都是猛然一顿,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褚临不想他因为这些事情烦心,甚至是身体抱恙 ,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就开始打算。可是他又是这般的无能为力。只能道:“明夕帝驾崩,沈钧于昨日早朝罗列了其十大罪状公诸于众的同时又将杀害明夕帝,沈炎之的罪名一切都扣在了谢、谢砚头上。说是北襄图谋不轨,如今太子尚在前线,但是东濮的民愤高涨,这一次与北襄之战结果难料。至于谢砚听说还没有消息,不过有江公子在,再加上如今他是一副底牌,沈钧展示没动他。”
“沈钧没有立刻公布皇位继承?”听到他安全,那颗心稍作安慰。但如今沈钧的所作所为不免让他有些疑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把他摘的一干二净,把一切放到谢砚身上,只是添蛇画足,他明明可以顺带铲除他,他为什么不做,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说是等太子班师回朝。不过……”
沈姜次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不过,沈钧在朝中以谢砚余党的名义,大肆铲除异己。如今东濮的朝政也就是他一人说的算了吧。”
“是。”
“恐怕接下来就是沈奉君慌张的回朝接着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北襄。沈钧的身份在外面几乎算是一个死人,他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自己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沈奉君一死,继而我又是这般名声,沈消便可以名正言顺,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褚临问:“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姜次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褚临也没有过多追问。“嗯。”
沈姜次叫住了他:“别忘了上药。”
褚临的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手背,他都快忘了手上有伤。“嗯。”
关上房门,进而离去。
望着漫天阴霾,褚临隐隐约约感觉到心底的不安,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自以为是近日事情繁乱。刚回到房间,还未来得及点燃蜡烛,暗处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顺势搂上他的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