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
沈姜次知晓他这是彻底生气了,他是最清楚他的脾性,那如野狼一般对于那些对自己抱有隐瞒敌意的人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以此来宣泄心中的那点子情绪。
谢砚严声呵厉:“你别想转移话题,我跟你谈正事呢!”
“那好吧。”沈姜次无奈毕竟是自己选的人,任打任骂他都忍了。
“你什么意思!?”
许是都清楚彼此的真面目都曾接受过对方的温柔以待,有了被爱的底气,才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本。沈姜次见到他气愤,不由分说地将他揽入怀中,任凭他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愿意放手。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阿砚,我错了,任你怎么打骂都行,我真的错了。”
因为顾念着他身上的伤,谢砚也未敢有多大的动作,其实他气的不是他的语气,而是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推脱,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病,他不想再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我要看你身上的伤。”
沈姜次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那些伤代表了他的过去,很丑很丑。就连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温柔,“很丑,别看。”
短短四个字,谢砚读懂了话语中的悲凉,既然决定交心,那就需要坦白。他轻抚起他蹙眉,“我不在乎的,我谢既然是做了这种决定,那么我就会完整地接受你的过去,接受你的一切,将你的过去融入我的骨血。将我的爱,融入你的心,我的小乖同样也应该拥有最好的一切。”
“阿砚……”
昨日烛光昏暗,今日倒是看得真切。即便是早有准备,谢砚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眼前的疤痕震惊,除了肩膀上的肩上,所见之处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多大多的都是剑伤。就算是北襄最威风凛凛的将军和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旧伤新伤交汇着,每一道疤痕都伴随着他过去中一段无声的往事。
沈姜次很清楚的知道他即便是不说,那也是狰狞的可怕的。想着就要裹紧里衣,他想要将一切遮盖。
他不许。
他的手僵持在原地,略显失落:“是不是很丑,很难看,很不堪入目。”
谢砚不语,低头吻过他伤疤的位置,就像是用实际行动诉说着他的爱意。温润的触感拂过他冰冷的身体,沈姜次的动作明显一怔,稍微反应过来之后略显慌张,他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别动。”谢砚他的眼睫低垂,指腹随着视线轻抚着每一处伤疤,喉咙慢慢地滚动着。很快,他又抬起眸子开口之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些许嘶哑,就像是在无声之中从一道道伤疤之中,体会到他的过去。再次抬眸间,脑海中全是他的过往,血腥般的年少。“疼吗?”
对于这些伤疤也许当时是痛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淡忘了那种疼痛。只不过此后他迎接了更为重要的疼痛,那颗心随着当年的满腔热血变得千疮百孔。“不疼的,我都习惯了,我们从入夜北开始就避免不了杀戮,我们就像是被移除自我意识的杀戮机器,夜北的人只要会走路就会杀人,都是刀光剑影里拼死活下来的那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可能不疼呢!怎么可能不疼呢!”谢砚喃喃自语,他的所有注意力都专注在他的那句不疼,就像是就此画地为牢的禁锢将他困在其中。
沈姜次许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吓到他了,迅速穿上衣衫。侧过间一把将他揽入怀里。对上他的略带红肿的眼眶,身体上的疼痛彻底不算什么。“阿砚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的。”
谢砚反问:“你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没有打算将这一切告诉我,那句时候未到只是拖延之语。”
沈姜次穆然的点了点头,他是没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既然已经过去了,旧事又何必再提,那不是图正烦恼吗?被困在过去昏暗的人只有他一个就足够了,他的阿砚应该是身处光亮的。“阿砚,你不要这样,都过去的。我能受得住,过去既然能受得住,如今自然也能。”
谢砚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去,话语间也没有了刚才这般有底气:“也许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好,也许我的过去和你甚至是相差无几,都是昏暗的,见不得光亮的。”
“那不是正好,虽说不是臭名昭著,但也差不了多少。”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沈姜次不以为意:“难道不是吗?这可是整个东濮都知道的,永安王颇具讽刺,充其量就是一个笑话。”
他的指尖抚上他的唇瓣,眼神里满是柔情。折腾之后的伤口隐隐作痛,不知不觉中额头上涌现一层薄薄的汗珠。“不要这样说自己。”
“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说着,沈姜次就要起身。
谢砚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明明自己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却是不管不顾地替他遮挡,一颗心几乎是要扑在他身上,记着他,却忘了自己。终究是难敌深情,他顺势拉住他离开的手腕。
“阿砚,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