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谢砚皱眉,“这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逃荒而来的难民,有的是从战线那逃来的不慎被炸伤的百姓,这不是听说北襄大军将至民心不稳,天灾加上人祸,这不……”古沉没敢往下说。
谢砚的视线落在距离他最近的难民身上,他那伤口一眼看去就是炮火造成的,他忍不住生气,“顾绥,他干什么吃的!这点子小事还要朕教他怎么做吗?”
古沉同样是看到了,他心有余悸,“主子,这虽然东濮落败,可是依旧有很多不服……不服,我们……”
“国破,平民百姓尚且得知卫国卫家,只有他……”谢砚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沈姜次的脸,昔日的言语在耳边拂过,“一时间,朕竟不知道他到底真是假,家国情仇似乎对于他只是一纸,一笑而过。”
“主子,你说什么?”古沉并未听得特别清楚,但似乎心中也很难有这个答案,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尚且不如他,又有何资格在这说些什么。
谢砚的眼底复杂,“没什么。”
视线落在难民身上,他还是不忍心,道:处理干净……”
“啊?”
“我们的人带来多少粮食,药物……”
“好!知道了。马上去办!”
没一会儿的工夫,古沉带着手下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安抚着难民,看到孩童的脸上露出短暂的笑容,看着难民的脸上退却惊恐,他紧蹙的眉头略带舒缓。
陈爷简单地吩咐事情匆匆赶来,本以为寨外谢砚早已经离开,却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幕,尽可能地帮助难民,即便是这些人中可能有人心怀不轨,他也置若罔闻。相比于自己将一切难民阻挡在寨外,不管不顾一时间他只觉得愧疚感上身。对上谢砚的眼神,他愧疚地低下头,“我……”
谢砚走到他身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在这一刻陈虎没有错,他没错,他也没错。身处乱世自保是必须的,尽自己所能救助难民是必须的。他欲言又止的话语,终究是在无声之中烟消云散。
“主子。”古沉还以为他有什么坏心思,赶快来到谢砚身边。
谢砚伸出手,古沉后知后觉地将银子递给陈爷,“哦!嗯。”
拿着不是很重的银子,陈爷抬头看着他对于他的行为不明所以。
谢砚又道:“乱世狼烟,自保,这不怨你。但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也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就算是我请你来照顾他们。”
陈爷愣在原地,手中的银子似乎成了束缚着他的一道枷锁,他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复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变相囚禁,没有因为他土匪常年打劫的众多因素,而刻意的,和那些人一样,一规轮处,而是……选择这种方式。
“我……”陈爷抬头之间却发现马车早已经驶离,他看向他离开的地方,手中握着的动作加重。这虽然不多,可这应该是他所能给的全部银钱了吧!而他,也会牢记着今日的托付。“带他们进去。”
“大哥……这……”
“有什么事我扛着,带他们进去。”
“是。”
心情稍作舒缓,又是一阵霹雳,在这乱世之中给他一击措不及防,“大哥不好了,大当家的不见了……”
马车行驶蜿蜒的官道上,掀开帷裳到处都是难民,此刻谢砚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希望乱世早点结束。阳光能彻底拨开云雾阴霾散去,光亮照在九州大地上。
风穿透云层一路向西,拂过难民心底的伤痛,吹到一切最开始的地方。脚步声回响在宽敞的宫殿,侍从带着医者步伐匆匆。
“公子,这是陛下派给公子的太医。”
江逸之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抬眸,透过轻柔的薄纱,他好像看到了故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