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柘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是让手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客栈的另一处街角,直到看到客栈由兵荒马乱变得一片平静,悬着的心才放下了大半。
低眸看去,冉冉升起的热气这一次茶水未凉,茶香未淡。陈柘伸出手推倒客人不曾正眼看的茶水,砰的一声茶盏跌落桌案碎裂,他整个人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刚探出头,正准备吩咐侍从回府,却对上侍从比他更加难以言喻的脸色,“公子,府中来了客人。”
左右不过是京城来的那些权贵,要援军没援军,还在那颐指气使,大言不惭。陈柘趴在木窗上只觉得头疼,淡淡的说道:“找个理由随便打了,我没空见他们。”
“可是……公子那人自称是前太子。”
陈柘猛然睁开双眼,悬着心再次被提起,前太子,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他现在听到这三字就头疼。
“知道了,回府吧!”
客栈兵荒马乱刚落在帷幕,褚临正愁找不到主子,下一刻人家就毫不犹豫的把人扔到客栈门外 ,匆匆赶来正巧遇上大夫满目愁容的从厢房里走出来,他上前一把拉着大夫手腕:“大夫,主子他没事吧?”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重伤未愈还不管不顾的饮酒,倒是真的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看眼大夫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褚临正要逼问,下一刻沈姜次顶着一张略带惨白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没事,让他们下去吧!”
“是。”
片刻之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主仆两人,沈姜次的视线从褚临身上扫过,“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样毛手毛脚的。”
褚临小声嘀咕着:“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主子一样,喜欢一声不吭不辞而别。”
沈姜次看着他有些无奈,果然孩子长大了,倒是愈发说不得了。
褚临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着,确定他真的没事了,悬着的心送算是放下了大半,“主子,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可吓了我们一大跳。慕恭城,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的出事了,即便是我们的人再有本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突然消失?沈姜次疑惑,转念一想,可不歹让自己不明不白的突然消失,倒是如今估计连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以这样的姿态回来吧。
突然消失带来的后怕感还环绕在褚临的心尖,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还有谢公子,自从得知主子出事了,就一直选择把自己关在厢房里,每次进去的人无外乎都被骂出来了。”
“他?他没事吧?”沈姜次的动作呆愣,眼神里是挡不住的关心,走了几步却又呆愣在原地,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算了,他又什么资格去见他,又或许他不怎么想见他。
褚临看着沈姜次那不知所措的动作,“主子,不去看看?”
沈姜次摇了摇头,“算了,他或许并不想见我。”
作为一个十足十的局外人,褚临倒是难得看的如此通透,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姜次的话语硬生生的堵回去,“褚临,在你眼中陈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主子,你去见陈柘了!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就从他们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当然还有谢砚那一张似暴风雨来临般阴沉的脸色,他怒吼:“都出去!”
褚临心有余悸,但这毕竟是自家主子惹下的情债,他也只能默默离开,同时在心底为他祈祷,但愿谢公子下手轻点。可是下手轻点不长记性,还是打重点吧。
转眼间,偌大的厢房里就只剩两人,寒风从窗户闯入却不曾吹散什么,反而在莫名中增添了几分寂寥。
沈姜次踌躇间最终选择先一步认错,几乎是还未彻底走近,谢砚的一拳就落在他脸上,疼痛感冲击着他的感官。又是一拳,沈姜次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血腥味在他口腔中弥漫,他垂眸指尖划过嘴角,鲜血落在他的指尖。“阿砚,可消气了?”
才几拳,又怎么谈得上消气。谢砚又是不客气地给他两拳,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出现就能听到关于陈柘的话语,合着这点心思都算计到他身上了呗。想着,又是毫不客气的一拳。争执间,沈姜次的后背抵在柱子上,谢砚顺势揪起他的衣领,“沈姜次,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谢砚一整个被你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