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再说。”
这是来自沈姜次的最后一次警告,他的指尖落在他肩膀上,似有千斤重。
而此刻,谢砚紧握的笔锋缓缓落下,继续书写着圣旨,他不曾抬眸却警告的话语能让人不寒而栗,“大殿之上不容玩闹,实话实说就是。”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谢砚,继而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神色各异的大臣,生平第一次他知晓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他长叹一口气,终究是选择伴随着噗咚一声跪下,彻底将一切担下。“是罪臣言错。”
闻言,晁化万念俱灰缓缓闭上眼睛。
陆嘉荣在最合时宜的时候出现打着圆场,“本太师就说嘛,他是慕家公子,怎么会是那臭名昭著的永安王呢!虽说这慕家亦天生异瞳,但归根结底不能同概而论。这永安王早就死了,他是慕成,是慕家少主,是此次应本太师邀请赴约前来帮助我北襄平乱的功臣。既然是功臣,那自当赏赐,不知陛下……”
话还未曾说完,圣旨砰的一声撂在台阶下的地面上,谢砚道:“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晁化结党营私,勾结敌国,蓄意逼宫,着令三司会审其案,凡其涉案官员一律下狱。若一切属实,重则九族皆诛灭,轻则发配边境为奴,永不得回京。”
“陛下圣明。”
即便是早就一眼料定了自己以后的结局,可当圣旨落下的那一刻,刑部尚书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猛得瘫软在地。
这一天的折腾下来,谢砚早已经疲倦,他揉着眉心,“都散了吧!”
“恭送陛下。”
沈姜次并没有就此离开,谢砚倒也没有强制,目送他离开后,沈姜次才大步上前提醒道,“人呀!有时候不要太过聪明,把别人的充耳不闻当做天赐的机会,那是蠢。”
他的话不单单说给刑部尚书说,更多的是说给在场的各位大臣,在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中,沈姜次又笑着转身,“各位大人以为呢?”
见他们迟迟不肯发声,想必心底也是明白了不说,陆嘉荣见状大手一挥,“都散了!”
“下臣告退。”
裴灵等人先后离开,只是李噫终究是没忍住好奇心,顿住脚步偷瞄了一眼站在陆嘉荣身侧的沈姜次。现实告诉他,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有更深一步的交集。
转眼间,偌大的殿堂之上就剩下他们两人,寒风漫着细雨吹入殿内,淡淡的血腥味还彻底退却。
陆嘉荣犹豫着想要解释,“我……哥,有些事情我……”
沈姜次知道他说些什么,略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样吧!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件事里包藏的心思。”
“哥……”
沈姜次又道:“我们,都是刀尖上舔血走过来的人,在这其中谁能没点儿小心思,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更何况,我一直都记得蜗居在太师府的那一段日子,有些事情即便是你不做,我查到了也是会做的。你呀!只是做到了,我该做的事情。”
“哥!”
“放下心吧,你做得很好,若换做是我,我也未必有你这般心细。”
陆嘉荣猛然拥上他的身子,“哥,我真的做到了,我真的没有让父亲和兄长失望。”
沈姜次安抚着他的同时,也免不了担心,“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沈姜次一副过来人的经验,“你呀,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遇到的困难说不定比眼前更为艰难,慢慢来,一切总会变好的。”
陆嘉荣抱着他的手,猛然一松。“我?我能有什么困难?倒是你,应该好好的担心一下自己,我刚才可是察觉到了,谢砚的脸色不是很好。该不会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把人哄好?不是吧!沈姜次,你这么没有用的嘛?”
沈姜次顿时间感觉到他的心被什么利器狠狠地扎了一下,果然他刚才的情绪那是妥妥的白费了,无奈之余,脸上所呈现的更是一副孩子长大了愈发管不住的样子。
陆嘉荣察言观色,“不是吧!这真让我说对了?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呀!”
“你!是人,有什么不擅长的事那不是很正常的嘛!”沈姜次牵强地解释道。
“你不会好好的哄哄谢砚嘛?我可是在你身上押了不少赌注,你这总歹让我看到有胜利的希望吧?”陆嘉荣仿佛是突然间抓到了什么契机,猛的凑到他身边,“你要是是不会?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