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闻言缓缓抬眸,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他为何并未离开。可话还未彻底的说出口,谢砚担心的话语就已经落入耳中。
他问:“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派人去请太医来诊脉。”
谢砚拂了拂手,“算了,我没事。我有分寸的。”
“嗯。”谢淳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无声,谢淳呆坐在台下,整个人瘫在桌案上,目光时不时的往谢砚所在的方向瞅着。终于在他不知第几次看向谢砚的时候。
谢砚终究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拿着的奏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你我之间无需这种。”
“嗯,哥,你真的要御驾亲征吗?我刚才在殿外也认真想了不少,朝中大臣的话语也并非毫无道理。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就算不是为了其他,为了我这未出生的侄子,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话音落,谢淳对上谢砚的眼眸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果断改了口峰,“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我谢淳绝对无条件支持皇兄的一切决定。”
谢砚看着言辞诚恳的他,叹息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沈钧,一日不除,便如枷锁般困扰着他,天下间也不得安宁,如此心结在侧,我又怎得安静。更何况我也想,尽快结束这战乱。”
“嗯,既然皇兄意已决,那我也有件事……”谢淳说道。
谢砚示意打断了他的话语,“你,我自由安排 。此次御驾亲征,监国的重任毫无例外要落在陆嘉荣身上。然自古以来,有太多例子了,所以皇兄希望是你来担这监国的重任。”
闻言,谢淳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哥、哥……我、我不行的。我少不更事,经常将功课落下,监国、我一定是不行的。”
谢砚却不是这么认为的,这些天谢淳的行为众大臣还有他都是有目共睹,“你可以的,之前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当然朝中的重任又不止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朕都安排好了,而你要做只是保持常态。”
“可是,哥……我……”谢淳还想要推辞,经过晁氏一族的事情后,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好多。
谢砚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命令道:“谢淳听旨。”
谢淳猛地站起身来,快步上前跪了下来,“臣弟在。”
谢砚道:“今朕决意御驾亲征,朝中琐事暂有尔代理太师陆嘉荣辅佐,若遇心怀不轨,以下犯上之人,尔可先斩后奏。视为无罪。”
谢淳抬眸看他,终究是猛的一叩首,“臣弟遵命。必不辱皇兄所托。”
转眼间,谢淳已经奉皇命离了皇城,回府修养。寒风肆意席卷着他的衣袍,脚步业已经停留在宫门处,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未缓过来神的状态。
早早得了消息,前来宫门处迎接他的赵钧饶,见状立刻就迎了上去,一手撑着伞,一手为他拍打着落在发丝上、肩上的雪片,“殿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走了一路,雪这样大,万一因此染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谢淳却像是未曾听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着,“皇兄他,我……”
听着他含糊其辞,赵钧饶彻底慌了神,“殿下,你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谢淳却猛然喊住了他,“赵钧饶。”
赵钧饶:“嗯?”
“赵钧饶!”
话音未落,赵钧饶只觉得他怀中多了一个身影,他扑到了他怀中,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贪婪地依偎在他怀里,任由寒风夹杂着雪片一遍遍掠过他们的衣角。这份情也不曾松动。
赵钧饶呆愣了片刻,恍惚间似乎觉得如今有些不真切,可那刮着皮肤企图深入骨髓的寒风却提醒着他,这是真的。犹豫之间,他的手还是抚上他的发丝,满是柔情地回应着他,“哎,我在。”
谢淳说着,“我以为,经此一事哥他不再理我了,他掠定也将我想的特别坏,和朝中那些人一样以为我是别无选择的妥协,实则心怀不轨……可是今日皇兄告诉我,他要让我监国,若遇心怀不轨之人,可先斩后奏,视为无罪。他……他还愿意相信我……”
赵钧饶更是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谢砚这是彻底将自己的后方交给了谢淳。他安慰着他,“殿下,陛下并非不明是非之人,殿下又是这天下一等等的好人,陛下圣明想必定不会使得殿下对此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