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的寒风吹拂着垂落的斗笠,拂过沾满寒气的长剑,配合着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这边,季秋面对杀意,整张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银针。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了来人究竟是谁。
面对他的不慌不忙,江逸之既在意料之中,又丝毫不惊讶,只是面色冷漠的打量着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究竟是谁的人?”
“公子,以为是谁的人,那就是谁的。”季秋虽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面对这个问题早已经不在乎了。
江逸之皱眉,“曾经的我以为你是沈消的人,后来种种迹象告诉我,你是他的人。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何必救他?就不怕你的主子,问罪于你吗?”
季秋嘴角上扬,“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是在救他,而不是在害他。”
“你和我其实都有一个目的,因此我愿意相信你。”江逸之说着渐渐下移了剑锋。
季秋却不这么认为,“别把我想的太好,我呀!可比不上公子,所以也别给我扣什么高帽子。”
江逸之这下彻底放下了长剑,目光落在躺在床榻上的沈消身上,问道:“他究竟怎么了?”
“死不了,但也活不了多久了。”江逸之虽然未曾询问,但季秋还是细心给他解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沈钧买通太医给他下了毒,这是慢毒,旁人很难诊出来。这些药渗透在他的饮食里,有加以滋补的药材。在外人来看他是处于好转状态,至于所以他现在怎么也醒不过来,那是因为沈钧还需要他,若是不需要了随便找了个理由,也就这样了。”
之前的江逸之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只是负责帮沈消诊脉的太医是自己人,他又不曾精通药理,所以他以为是沈消的故意为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季秋又道:“不要将思想局限于是沈消的故意设局,在这个阶段设局对他有什么好处?”
眼看被看穿心思,江逸之低下头面露羞愧。在之前他一直以为沈消虽然对沈钧的某些做法,不是很理解,但在扭转战事方面沈消也是默认沈钧的想法,他不便做所以……
季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这位皇帝陛下。”
“我……”江逸之一时间哑然。
季秋提醒道:“这里是皇宫,公子所遵循的那点子想法都应该将一切想到最差。人性的丑陋在绝对的权势方面,表现的最为充分。以片面之感去堵人心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半晌,身侧都未曾有任何声响。季秋见状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将目光落在沈消身上,“放心,我会尽快为他解毒。”
“嗯。”
季秋又道,“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即便是他醒了……”
话还未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门外传来,紧接着是褚河紧张的声音,“公子,公子出事。沈公子那边出事了……”
江逸之的目光匆匆扫过躺在床上的沈消终究是一言未发,依然匆匆离开。
季秋听着门锁落下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反正,这天也快要亮起来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边,沈姜次在原地呆愣了好久,直到身侧慕延的愈演愈烈的咳嗽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无暇顾及四周,也不想再纠结什么。终究是迈步上前,当眼前的光亮被黑影遮挡的那一瞬间,慕延猛地抬头,难掩病态的脸表现的还有失望。
他努力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沈姜次当然知晓,事已至此,他实在是无法容忍自己这般行径。他做不到站在一处,冷漠的看着慕延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如此这般,沉不住气。你知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沈钧如此行径很明显就是为了……”
沈姜次打断他的话语,“不要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撑下去?”
慕延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到底是相同的人,“罢了,就这样吧。”
沈姜次强调,“我问的是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
慕延眼神闪躲,在此行之前他便抱了必死决心,只可惜棋差一着。被沈钧使用了卑鄙的手法强行圈禁在这个地方,大多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络绎不绝的汤药和眼前昏暗的房间。